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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再怕与外族通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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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10-19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他们不再怕与外族通婚
本报记者 向兵
“普米人只能和普米人结亲,这是祖上的规矩。”
在离县城40公里的新营盘乡牛窝子村里,23岁的副乡长胡革红告诉记者,“牛窝子村全村75户人家都是普米族。多少年来村里人互相通婚,一个村子的人都成亲戚啦。”随行的宁蒗彝族自治县原政协副主席胡镜明,是第一代普米族干部。他介绍,由青藏高原南迁来的普米族,至今只有2万多人,却分布在滇北、滇西北一带的好几个地州。这种大分散小聚居的形式,使得普米族在哪儿都是人口稀少者。因而长期以来普米人非常看重婚姻这个民族凝聚力,严格排斥与外族通婚。有些人家为了在村外找一个合适的普米人嫁娶对象,老人便得背上干粮翻山越岭步行几天到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和四川盐源县的普米寨子里,通过世交关系帮助物色。然后再领着儿子携带酒、茶、衣物等前去相亲。这是一个繁缛而辛劳的过程,大多日子窘迫的人家无力走这条路,也就只好在当地几十户普米人中“将就”了。与外族青年婚配的大门关死了,内部择偶范围狭小,姑舅表亲优先婚,兄嫂弟媳转房等畸形的婚姻出现了,父母包办、指腹为婚等儒家文化的特产,也在一个远离中原的地方盛行起来。它带给当事人更多的是不幸。于是,女子婚后常年不落夫家,有了私生子就打胎,等多少年后到夫家住下时,已不能生育了。这样一种普遍现象成了解放前普米族人口逐渐减少的一个重要原因。原县委副书记沙阿嘎告诉记者,明朝洪武年间宁蒗土司府建立时,注册普米人家600来户,到解放初数百年间,普米人所增无几。
“要推开民族心理上这道厚重的大门,是不容易的。”老胡告诉记者,当年他从云南民族学院毕业回到县上,在工作中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两人相爱了。当他小心谨慎地将爱人出身汉族的事透露给家里人后,村子里不啻发生了一场地震。老人们纷纷挺身而出,搬出“祖上的规矩”,父母亲则声称他不再是他们的儿子,家乡牛窝子也拒绝他再踏上这块土地。老胡坚持和这个汉族姑娘成了亲,并且支持从师范毕业的堂妹嫁给了建设局的一个汉族技术员。县人大副主任杨阿农告诉记者,她家五个姐妹也是在那个年代分别和傈僳、纳西、汉、藏族干部结婚的。有了勇敢者的最初几步,五六十年代参加工作的那些普米青年组建家庭时,大都能跟着跨越这个民族障碍了。
“这几年来,每天来宁蒗的班车都有五、六趟,那些来小凉山旅游、做买卖的外地人满寨子跑,普米人的心也跟着变宽了。”老胡指指院子里前来问候的乡亲,对记者说,现在不仅他在牛窝子是受欢迎的人,他的妻子也和乡亲们处得很好。在小胡家的小院里落座后,记者问这个在家乡工作的副乡长,如果他要找个汉族或彝族姑娘,家里老辈人会不会反对?小胡当着父母亲和叔叔的面回答道,他们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的,但不会反对,如果反对他也不会迁就的。
不过,他又告诉记者,牛窝子村四周都是彝族寨子,平常年轻人之间少不了互相来往,但村里的姑娘小伙嫁过去或娶进来的事,却依然没有。“他们大都懂得了民族平等的道理,和民族融合的好处,只是他们认为还是和包大头帕、住惯黄板房(木楞房)的普米人生活在一起方便些。”正说着,院里走进一个小伙子,老人们忙叫了过来对记者说,“不信,你问问他。”来人郭新华,去年新婚。他告诉记者,“我妻子是永宁人。在1983年底的物资交流会上,我见她身穿普米百褶裙,就上前搭腔,一起逛了逛,中意了,回来后就请家里人带着猪膘、香烟、茶叶登门,定下了亲事。”一番简单的话语,一个简单的过程,它却使记者相信了一个事实,尽管百褶裙还多多少少是一些普米人缔结姻缘的前提,但通向外族的婚姻的门毕竟已打开了。今天在小凉山上,随着一个普米新家庭的诞生而来的,更多的是健康、欢乐的生命。一个民族也因此而增强了生机。
(附图片)
宁蒗彝族自治县新营盘乡牛窝子村身穿艳丽民族服装的普米族青年妇女。罗林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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