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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处处有“独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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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10-24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村寨处处有“独米”
  本报记者 邹大毅
在云南省宁蒗自治县采访普米族,我第一次听说了“独米”。走进新营盘乡牛窝子村村长家那栋用一根根圆木垒起来的“木垛房”中,刚刚落座,村长便直起高大的身躯,伸出被晒得黧黑的巴掌,“嘭嘭”地拍打着一根横跨屋顶正中的大方梁说:“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普米族房屋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普米话叫‘独米’。它的含义可深呐!”这大方梁上支撑着五根圆柱,圆柱顶上又斜卧着“人”字形的两根脊梁,组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三角形结构,支撑着整幢房子的屋顶大梁、檩子和瓦。村长见我不解,便解释说:“一根柱子撑不起大梁,五根柱子一起撑才行。就像人的手,一根指头办不了事,要五根指头相互支持才行。‘独米’就表示我们团结、互助、齐心。”
一番美妙的解说,给这个土木建筑中常见的结构赋予了多么睿智的哲理!在宁蒗县,我们到过的每一个普米族村寨里,家家的木垛房中都有这个结构,成为他们的一种尊崇、一种象征。
如今,宁蒗县的大多数普米人已经过上衣食丰足的好日子,而民族的这种美德,在“独米”支撑的大屋顶下,却依然像火塘里的木炭一样炽热。就在牛窝子村,我听到了许多动人的事情。
村里有个独老倌(老头子),仅有一个儿子在昆明念书。家中很困难。这个读书的儿子每年回来,都是村里人给他凑钱作路费、书杂费。平时独老倌家里的农活,也是村子里的人帮着干了。今年春节,独老倌的儿子要结婚,全村的人又凑了钱、牵来了羊、送来了蔬菜,帮着办了个热热闹闹的婚事。
村里还有一个独老倌,无妻室子嗣,又是个憨哑人,成了五保户。这几年,牛窝子村几乎家家都盖了新瓦房,可独老倌还是住的旧木板房,家徒四壁。于是村里的年轻人自愿组织起来,筹集了木料,给独老倌舂土墙,盖新房。村子里出了200元钱给他买瓦,家家户户凑了些家具,把独老倌请进了新居。
牛窝子村的普米人这热诚的爱心,最感人的要数他们对一户汉族家庭的照顾了。
牛窝子村75户人家,只有两户汉族。其中有个周国才,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生活困难,大儿子到远离家乡的徐州上学去了。去年他贷了一笔款烧砖瓦,却连本都赔了进去。几桩事压在心头,今年2月就急成了疯病。有一天他愣说家中的小儿子是猪,抱起来就要宰了吃。亏了在场看护的普米族邻居给抢了过来。
从他犯病起,村里就轮流派人到他家看护,白天派老人,晚上派年轻力壮的。一看看了3个月。开春了,他家地里的秧全是村子里的人无偿帮忙给种上的。家里烧的柴禾、点的明子,也是村民帮着砍的。家家户户还凑钱给他买药治病。
在老周生病后,不知谁请来一位“东巴”给他“捉鬼驱邪”。“东巴”说他家那头150多公斤的老母猪要下崽了,要杀掉才能逮鬼治病。村里的干部对“东巴”说:就算这头猪值300元钱。你杀了,要是病人好了,付300元给你;要是病还没好,你就要赔偿300元。“东巴”一听傻了眼,但还不罢休,又装神弄鬼一番,借口要找10根针才能逮鬼。村干部说,好,我们马上去给你找。“东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求饶说:我逮不住鬼了,以后再也不骗人了。
普米族村干部机智地保住了周家一点家产,及时从昆明买回药,给老周治了病。
在老周家的火塘边,神志已恢复正常的老周一边给我们沏茶、端果子,一边告诉我们,他病好后,村里人又凑了1000元,资助他烧石灰,一个月就还清了所有借垫的资金,还有了点盈余。
当夕阳把金辉洒满牛窝子村时,老周那个被普米人救下的小儿子,挎着书包,和一大群普米族同学笑着、跳着、打闹着走来了。我庆幸他的一家生活在这么一个温暖融洽的民族大家庭中,生活在这处处有“独米”的村寨中。(附图片)
牛窝子村的普米族青年又来看望周国才了,老周捧出刚摘的花红果请她们尝。
罗林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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