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鞋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农村改革已十年

掌鞋
黑龙江 李洪伟
那是8年前。一群浙江农民成帮结伙地来到俺们密山县双胜乡，走街串巷掌鞋。看着那些挑着担子的大姑娘和小伙子们，听着他们那不顺耳的喊声，俺们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因为在俺们这里，掌鞋的活儿都是些腿脚有毛病的人干的。
看不惯归看不惯，掌鞋还是家家户户离不开。就说俺屯儿的高玉启吧。1984年夏季，他碰上了车祸，脑袋受了伤，大活儿干不了，整天在家呆着。一次，他去掌鞋，坐了半小时的工夫，一个浙江姑娘就把他的5块3毛2揣进了腰包。
“这钱也太好挣了。”高玉启的脑袋开了窍。回到家里，他要当鞋匠的打算刚一出口，就遭到他媳妇侯立华的反对。
“我说玉启，你都30多岁的人了，坐在那掌鞋，就不怕丢人？”
“我一不偷，二不抢，凭自己的手艺吃饭，有什么丢人的。照我看，等着受穷才丢人呢。”
高玉启可是个办事利落的人，说干就干。这拿锄头的手，拿起锥子锤子来，可不好使，不是扎这，就是扎那；架不住他一个劲儿地练，时间一长，也就顺手了。
媳妇晌午来送饭，趁高玉启吃饭的工夫，也缝上几针。没过多久，也入了迷，想办个执照搞单干。没想到这回丈夫打了横炮：“你一个女的，在家呆着算了，省着别人说闲话。”侯立华也没让这个号：“南方的大姑娘都掌鞋，我一个家庭妇女还怕个啥？”在她的坚持下，高玉启只好答应了。这两口子摽着劲儿干，最多的一天挣过70多元钱。
再说史春礼，今年36岁，身板结实，老实厚道，是个地道的庄稼把式，家里穷得连门窗玻璃都买不起。开始进城里掌鞋的时候，他专捡人少的地方干。一连几天，每天才挣几角钱。可看到别人干的那热乎劲，他也逐渐顺过架来了。没到一年，他老婆的鞋铺也开张了。去年，他家新盖了四间大瓦房。
在俺们这个74户人家的屯子里，如今掌鞋的就有22户，几乎家家成了万元户。还有两户营业执照都拿到手了，就等着开张营业了。
从南方刮来的这股掌鞋风，使俺们这些“北大荒”人的生活富裕了，更要紧的，是改变了俺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种地才是地道庄稼人”的老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