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飞的凤凰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农村改革己十年征文

迟飞的凤凰
河南　邓文长　邓叶君
安阳县洪河屯乡南崔庄村，曾是毛泽东同志1955年赞誉为“鸡毛上天”的地方。弹指33年，南崔庄这个名字似过眼烟云，几乎被人忘记了。
被忘记的再提起，也许能给人一点启发。
一天上午，我们来到了南崔庄，走进了年轻的村党支部书记张群生的家。当我们问起近几年村庄的变化时，他情不自禁地打开了话匣子：“让俺谈变化，既是喜来又惭愧。喜从何来：变化大呗。人均口粮由原来的200来公斤，增长到现在的700来公斤；人均年收入由原来的200多元，提高到现在的400多元。那么，愧从何出呢？真说不出口。1979年各地搞开了大包干，俺村硬顶着不分。想不通啊，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退回解放前，这样，拖了2年，到1981年全村才实行大包干。村里的商品经济比别的地方迟发展了2年。这就是村里变化虽然不小，与别的村还差一截的原因吧”。
张书记是转业兵，又是“文化人”，谈起村里的变化，滔滔不绝，有板有眼。他说：“谈变化，光我说不算，我再给你们找几个最有说服力的见证人”。
他去了不一会儿，给我们领来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个中年人。
戴眼镜的老人坐下来，摘掉眼镜，拿在手里。他就是毛泽东同志表扬时，南崔庄福利农业合作社的社长张怀德。他当年率领18户农民组织起一个连头大牲口都没有的穷社，被富裕社农民嘲笑：“一伙穷光蛋还想办社，没见过鸡毛能上天”。他们日夜苦战，粮食每亩收100公斤，棉花收25公斤，超过了富裕社。毛泽东称他们“鸡毛上天”了。一时，南崔庄名声大振。
张怀德说：“那过去的事儿也真不值得一提。解放初期，生产力落后，合作社、生产队靠着上边的支持，农民才玉米窝头不断，十天半月吃个白馍就高兴极了。光景最好时，还得经县里批准，人均才吃210公斤粮食。钱呢，政策不让搞副业，咋会有。就我这当干部的，十几年没添过一样新式家具，一直是一张老式桌子和两个凳子，还觉得穷光荣”。
坐在一旁有一位面容清瘦的老人，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就是张广礼，“老18户”之一。他接着发言：“我今年68岁了，咱这一辈子罪受得不少，福享得不多，这福还是最近几年才享的。大包干开始时，我还想不通。俺这儿是毛主席表扬过的地方，能轻易变吗？再说土地都叫个人承包了，还叫什么社会主义？我在家里生了3天闷气，压根儿不懂得穷不叫社会主义。如今，事实叫我一通百通。土地大包干后，我西地种了2亩棉花，亩产皮棉100多公斤，北地种了7亩小麦打了2500多公斤，还喂了几头猪，很快脱离了贫困。现在，我盖了9间新房，买了电视机，也开开心吧。像我这死脑筋的人还富了，现在多少灵活一点的人，谁还不富”。
人到中年的李志泉接上话茬说：“我父亲也曾是‘老18户’之一。我结婚时，借着大队的两间房子住。那时俺也不服穷，想利用农闲搞点小副业，可总批俺是资本主义。这几年我外出搞副业，人称‘万元户’。房子在村里是数上号的，电视机是名牌的。夸不夸现在的政策好，由你！”
从1953年到1987年，当了34年村会计，今年66岁的崔凤成心里有本帐。他说：“那时候有辆大马车，两头骡子，就算富裕社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能全年吃饱肚子，一年有个二三百块收入就觉得了不起了。现在，俺村里光拖拉机就有几十辆。我是过来人。如今，人自由了，本领能施展了，日子会不甜吗？”
他们是南崔庄最好的历史见证人。
变了，南崔庄变了，它像一只迟飞的凤凰，终于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