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北京十万门程控电话工程建设纪实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
　　——北京十万门程控电话工程建设纪实
　　仪兆功　武锁宁
我支持，抓紧干
12月21日，国家重点项目、北京市10万门程控电话工程胜利地通过国家验收。在验收仪式上，北京市电信管理局局长杨宝坤心情异常激动，三年多来的历史往事又展现在他的面前。
1983年杨宝坤走马上任到北京电信管理局当局长，迎接他的不是彩旗，也不是鲜花，而是一片四起的怨声：
——他的抽屉里，放着一叠急切地等待安装电话的条子。有大公司经理的呼唤，有个体户的哀求，有直至市长、部长、乃至副委员长、副总理要求特需安装电话的批示。
——他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漫画家李滨声的漫画：怒气冲冲的愚公拨动着话机，其后是横眉立目的孙子、重孙。画下面写着：“老子拨不通有儿子、儿子拨不通有孙子……”一个用户写信说：“恨不得把拨不通的电话砸了。”
是啊！北京电话至今已有80多年历史了。到1982年底全市仅有电话交换机11.8万门，2万多户在等待装机，而几乎所有的电话局实装率都超过了设计能力。电话已成为首都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一大难题。
1983年6月23日，邮电部文敏生部长向当时的总理赵紫阳汇报了国外电信的考察情况，提出引进10万门程控，首先改变首都电信落后状况的设想。赵总理当即表示：“我支持，抓紧干！”
7月20日，姚依林副总理主持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会议，研究同意了邮电部的申请报告：用三四年时间，引进国外先进的80年代的全数字市话程控交换机10万门、汇接交换机4万线及其配套设备，大规模地扩建改造北京电话通信网。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10万门，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数字，然而，北京电信职工知道它的分量。
北京电话从1904年发展到1982年，仅有电话11.8万门，现在要在三四年的时间里，干出80年的总和谈何容易！更何况电信局仅几个人见过程控电话这玩意儿。但是，再难也得上，否则，下一步将更加艰难。
经过缜密地规划、审核，1985年1月22日，北京市电信管理局与法国阿尔卡特公司正式签订了引进、供货合同。
在电话建设中，土建是一个周期长、难度大的大问题。一般新建一个电话局，仅土建就需5至6年甚至7至8年的时间。为了争取时间，经过广泛讨论决定：10万门工程采取滚动使用局房的方式，跳过土建工期，即用调剂旧有局房的办法来安装10万门的全部设备。
北京市话局的局房原来就相当紧张，按照10万门规划安排的16个局中，除有6个电话局有一点富裕外，其余10个局房都相当紧张。怎么办？市内电话局提出：“哪怕住过道、住板房，也要腾出地方安排设备，为10万门工程保工期，争时间。”总指挥部一声令下，展览路电话局腾出了一层办公室；长话局轮班话务员的夜间休息室腾了出来；西单电话局的值班室、休息室搬到了过道里；五棵松电话局的办公室搬到了楼顶上搭起的简易棚子里……就是这样，他们硬是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下，挤出了近4000平方米的房屋，让给了设备。
电话交换机更新换代难度大，改造那张局局相连的管线工程难度更大。
在寸金之地的王府井，在交通拥挤的南新华街，哪怕在马路上破开一个小口子、挖上几个入孔，至少要经过市政、公安、交通等十几个部门的审批。白天无法施工，只能在夜间进行，从路下挖出的土，必须立即运走，回填时再从外面一车车拉回来。工程的艰苦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一期的光缆工程主要是在清理出的旧有管道里穿放。原有的旧管道都没有防水措施，绝大多数地井里都水深没膝，有的地井里水深齐胸，阴冷潮湿，气味熏臭。由于微生物繁衍的气体，使地井内连喷灯也点不着。但是，人们顾不得熏人的臭气，跳到地井就干起来。一遇大雨，路面上的水哗哗地往地井里灌，在沿线一个个地井里施工的电信建设公司的职工们，硬是踩着水，冒着雨，用步话机喊着号子，一刻不停地一尺一尺地穿拽着光缆。在施工最紧张的日子里，从经理到线务员，几乎都是几十天、几十天连着上夜班。人们眼睛熬红了，身体累垮了，却没有一人退却。
当然，10万门工程同许多国家重点工程一样，在建设中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扯皮和麻烦。本来电话紧张，才要加快发展电话。可是偏有人要求先给他装上电话，才给你方便。有时为了一部关系电话，多少工程人员，不得不停下手头繁重的建设任务，跨区跨界甚至飞线，耗费几个甚至几十个工日，来装一部电话。
东皇城根电话局扩建局房，需要锯掉一棵古槐，可是谈了半年还没谈下来，最后，惊动了副市长，为了上电话，写下了“挥泪斩古槐”的批语，才得以解决。
“彩电”精神
在10万门工程工地上，到处可以听到一个使用频率最高的比喻——彩电。
“好好学，能减少一个外国专家，一天就是一个彩电！”
“别截断光缆啦，少用一个接头，就可以省回一个彩电！”
“使劲钻研吧，能自己多修理一块电路板，就可以节余一个彩电！”
10万门一期工程主要是由法国技术人员负责安装调测的。当时在整个工地上，法国人员多达四五十人，他们每在工地工作一天需从工程费中给他们每人支付280美元的工资，比购买一台原装51厘米彩电还要贵。因此，管局派出的安装、调测的中国工人和技术人员们，暗暗憋足了一口气，拚命也要把安装调测技术拿下来，尽快把外国专家替下来。
经过顽强的拚搏，中国一支年轻的程控安装调测技术队伍，迅速成长起来了。
第一期工程时，在安装现场上是外国人干，中国人看。第二期工程时，已经是中国人干、外国专家指导。第三四批工程，已经是中方技术人员为主安装调测了。整个工地上，法方只留下四五个督导人员。
1988年6月，在第五次中法联席会议上，阿尔卡特公司技术负责人与10万门工程中方技术总负责人季正益达成一项协议：“今后，阿尔卡特公司再在中国任何地方建设电话局，规划、设计、安装、调测、开通及人员培训，可以由北京市电信管理局全权代理。”
按照法国的光缆施工惯例，每段光缆长度超过500米时，必须把光缆截断敷设，然后，再用特制的光缆接头把断头接上。一个光缆接头价值三四千元，每多一个接头，工程就要多支出一台原装51厘米彩电的外汇。为了提高工程质量，减少工程费用，负责光缆施工的北京电信建设公司的工人们，在总结施工经验的基础上，大胆提出“不切断光缆，用倒盘8字的方式，把光缆一次敷设的长度提高到了2公里以上。开始，外国专家不同意他们的施工方法。最后，10万门指挥部的同志带着法方技术总代表，在现场观摩了他们的施工实验后，终于接受了他们这种正确的施工方式。这样，整个10万门光缆至少节约了200多个接头。那就是200多台彩电啊！
我国现在引进国外程控交换设备已接近百万门。但是，不少的局，集成线路板大都得送到外国或请外国专家修理，而且每修理一块至少要支付维护费用几千元，超过一台彩电。10万门程控修理中心的技术人员们，苦心钻研，顽强攻关，终于一步一步掌握了线路板的维修技术。现在程控交换机250种电路板中，89％的线路板出了问题，他们都可以修理。虽然这些节余的“彩电”，一台也没有搬回这些工程技术人员的家。但是，当国家的钱流过他们手心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牢牢地攥住不放，这就是我们的电信工人！工地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说得好：“因为共和国是我们自己的！”
明天的事业更迷人
1000多天的鏖战，1000多天的心血。北京10万门程控电话工程，从1985年中开工到1988年9月，实现了全网开通试运行。北京电信职工经过3年多时间的拚搏，完成了这一壮观的事业。
10万门，给北京电信事业打了一次翻身仗，加上同期的另外几个单项工程，目前北京电话已达到32万多门。但是，摆在首都电信职工面前的是更加紧张、严峻的形势。1983年当人们筹划10万门工程的时候，北京有市话待装户2万多户，10万门工程已经放号装机58700多户，北京的待装户不但没有下降，反而猛增到目前的7万多户。
面对严峻的形势，北京市电信管理局审时度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一个更大的战役。当10万门竣工的时候，一个引进法国20万门程控电话的宏大工程又要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