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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事求是的旗帜下——党的文献工作的新发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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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8-12-27
第1版(要闻)
专栏:

  在实事求是的旗帜下
  ——党的文献工作的新发展
  本报记者 曹焕荣
不再以编辑毛泽东著作为限,也不以编辑历史文献为限
60年是一个大跨度。迈过光辉而又曲折的路程,中国共产党留下的文献浩如烟海。
鉴往知来。十一届三中全会闭会不久,正领导全党进行伟大转折的党中央,立即就党的文献的编辑、研究、出版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
1979年1月,中央发出通知,正式决定出版《周恩来选集》。
在相继决定出版刘少奇、朱德等人选集的同时,1981年春,《邓小平文选》的编辑工作开始进行。
这是党的文献工作的历史性变化。在此之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中,我党仅编印过毛泽东的著作。60年代初期,毛泽东曾提出编刘少奇的选集,有关人员已着手收集、整理,并编出目录。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只出了一个单行本——《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粉碎“四人帮”后的1977年3月,党中央成立毛泽东著作编辑委员会,下设一办事机构(简称“毛办”),主要担负继续出版毛泽东著作的任务。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摆脱了“两个凡是”,确立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我们党明确了这样一个观点:作为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科学成果——毛泽东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人集体智慧的结晶;毛泽东是创造这一成果的杰出代表,党和国家的其他领导人都为它的创立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这一科学成果在中国革命历史中形成,并将随着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发展而不断发展。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1980 年5月,中共中央正式成立文献编辑委员会,将“毛办”改名中央文献研究室,作为它的工作机构;规定这一研究室的主要任务是:收集、编辑、研究我党历史的和当代的重要文献;编辑、出版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以及党和国家其他主要领导人的著作,研究他们的思想和生平,撰写他们的年谱、传记。为此,特地抽调了一批曾长期在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身边工作的同志,充实这支队伍。
近10年来,我党的文献典籍中,增添了一部又一部新书。现在,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邓小平、陈云、任弼时等的选集系列,除《邓小平文选》只出版1975—1982年这一卷外,基本出齐。《朱德年谱》已经出版;《周恩来年谱》(建国前部分)、《周恩来传》(建国前部分)即将出版。
如果说,历史文献主要是中国共产党胜利领导第一次革命的记录;那么,当代文献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进行第二次革命的记录。
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的《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共发行1164万套,直接为改革、开放服务,引导着亿万中国人一起思考。
《邓小平文选》先编1975—1982年,回过头再编1938—1965年一段。选编者认为:邓小平自1975年后的那部分著作,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运用和发展的新的代表作,对当前工作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这部文选已发行4790 万册,还被译成英、日、俄、法、德、西班牙、阿拉伯文,在国内外引起深远的影响。
求实态度体现在每一环节,科学性才能充分保证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中有一篇珍贵文献,即写于1927年3月28日的《中国共产党为此次上海巷战告全中国工人阶级书》。有关单位向中央送交该文时,提出周恩来当时代表中央领导这次武装起义,它可能是周的著作。
中央文献研究室的同志正四处寻觅周恩来文稿,得到这一消息,当然为新发现感到高兴。然而,经过进一步考证,并据一些老同志回忆,那时候起草的重要文件,经常是周恩来、罗亦农、赵世炎三人一起商议的。执笔人有时是赵世炎,有时是周恩来,至少是周恩来最后定稿。不过,没有充分的根据证明这就是他的作品。于是,他们决定:《周恩来选集》上卷不收此文。
中国共产党曾长期处在战争环境和秘密状态,现在收藏的文献档案并不全,再加上年代久远,这就需要按照历史的本来面目,精心辨别文献的真假和作者。这样做,目的是不使文献的准确性受损,也符合老一辈革命家求实的一贯主张。
国外流传毛泽东《基础战术》一书。研究人员发现,该书有两个版本:一是1938年3月汉口自强出版社出的,印有“讲述者毛泽东”;一是同年延安少年先锋社出的,只说是抗大的讲义。抗战时期,国统区、沦陷区出版的我党文献,情况比较复杂,一个孤本不足为凭。进一步研究书的内容和文字风格,他们认定这不是毛泽东著作,而可能是集体编写的教材。
编辑1938—1965年间的《邓小平文选》,遇到类似的问题。文选编辑组的同志查找原件,广泛调查,并通过分析文件产生的时间、了解作者的活动等逐一辨认。对有些难以辨认的篇目,便附上原件或文稿,送邓小平本人审定。碰到这种问题,邓小平总是仔细回忆,一一解答。
实事求是的指导思想,同样贯穿到文献的题解和注释中。
新编本《毛泽东著作选读》有注释488条。其中,321条是《毛选》一至四卷上的,编辑组本着“事实准确、观点正确、持论公允、表达恰当”的要求,对这部分注释修改了265条;另外,新加了100多条。
《毛选》的《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一文中,有这样一句话:“就是在社会主义时期,物质的分配也要按照‘各尽所能按劳取酬’的原则和工作的需要,决无所谓绝对的平均。”其中“各尽所能按劳取酬”八字,1929年的原文中没有,是1950年编辑《毛选》第一卷时加上去的。事实上,“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旧译按劳取酬)”,最早是斯大林1931年12月提出的。为了不致引起思想史研究的混乱,这里加了一条注释,说明过去修改的原委和不准确。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是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提出的观点,广为人知。然而,人们很少知道,这以后,他又在《总政治部关于调查人口和土地状况的通知》中进一步提出,“我们的口号是:一,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二,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新编本增写的注释介绍了这一重要补充,以帮助读者完整理解毛泽东的观点。
对于毛泽东后期著作中某些“左”的观点,编辑组作了一些必要的介绍和评价。《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是1962年1月30日作的,现在的文本中有一段论述:“已经被推翻的反动阶级,还企图复辟。在社会主义社会,还会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整个社会主义阶段,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这种阶级斗争是长期的、复杂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新编本加注说明,这段话原是1962年9月28日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公报中的。四年后的1966年2月,将这个讲话印发给党内领导干部阅读时,经毛泽东审阅同意,把这段话加到了这篇讲话之中。
人物注释在新编本《毛泽东著作选读》中,占的比重相当大。编辑组力求全面反映人物的主要情况和经历,并通过人物注释纠正正文中某些缺乏事实根据的断语。比如,毛泽东《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谈到,“还有个王实味,是个暗藏的国民党探子。”他们进行了大量调查,并同有关部门研究后,在注释中对王实味生平作了客观的概述,同时指出,“关于他是暗藏的国民党探子、特务一事,据查,不能成立。”
1986年,《毛泽东的读书生活》出版,深受各界读者特别是广大青年读者的欢迎,成为当年全国十大畅销书之一。几位从事党的文献研究的作者,在书中写出了真正作为“人”而不是“神”的毛泽东。他们介绍这位伟大革命家孜孜不息的读书生活,使人受益颇多;同时,他们也中肯地分析道:“说毛泽东博览群书,并不是说他广泛涉猎了一切方面的书籍。例如,外国文学作品,除了《茶花女》、《简·爱》、《罗密欧与朱丽叶》等少数的名著外,他读的很少;中国的现实文学作品也读的很少;至于经济管理方面的书,特别是国外有关社会化大生产管理方面的书读的更少。这一情况,不能不使他的思想受到一定的局限,产生某些不利的影响。”作者在介绍毛泽东有关《红楼梦》的观点时,选用的标题很讲分寸——《“红学”一家言》。
“一文之考,旬月踌躇”的精神,使文献编辑水平得以提高
1930 年至1933年,毛泽东前往赣江两岸、武夷山区,进行了几次著名的农村调查。50年后,中央文献研究室的同志为编《毛泽东农村调查文集》,冒着暑热,历时51天,沿着他当年的足迹,行走近2500公里。这次实地调查,总共核对了800多处材料,收集和整理了30多万字的材料。
党的文献工作是一项政治性、科学性很强的工作。从事这个事业的同志经常告诫自己:要对党、对人民负责,使所编的每一本文集经得起历史检验。拿编辑一部选集来说,从收集资料、校订文稿,到考证事实、撰写注释,他们做了无数十分琐细的、默默无闻的工作,有时还要进行比较艰苦的调查研究。他们对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研究和了解,细致到每人的工作方式、处理文件的习惯、语言的风格,乃至笔迹的特点。《毛泽东书信选集》编辑组的同志,甚至能分出他1936年与1945年时的不同笔迹,以此作为推断书信年代的依据之一。
各类历史文献中,不可避免地存在极少数史实不准确之处和文字上的笔误。毛泽东的书信,多次提到外祖父家的居住地“唐家坨”,但写法不一,有时又写作“唐家坨”或“唐家垞”。三个字,哪一个正确呢?在湖南调查时,向湘乡县的同志了解,回答是“圫”字。向省地名委员会了解,得知湘乡、湘潭、长沙一带都习惯写“唐家圫”。查阅清同治《湘乡县志》、清光绪《湘潭县志》,也这么写。这样,才在毛泽东书信中订正为“唐家圫”。
周恩来1936年5月15日给时子周的信,抄件是这样写的:“今岁平津学潮再起,追溯旧事,千里既逝,大安久矣,铁窗同伴,更念先生。”其中的“千里既逝,大安久矣”,经反复琢磨,仍不好解释。《周恩来书信选集》的编辑人员走访了许多学者,无结果。他们继续研究,发现周恩来手稿上所有的“天”字,第一笔都写得很短、很重。抄件人显然不熟悉这一点,将“天安”误认为“大安”。1920 年与周恩来一起坐过牢的马骏,有一个外号就叫马天安。至此,一个谜团终于解开。
1949年12月2日,毛泽东在致柳亚子的信中写道:“题字册便时当代询,周公确有吐握之劳,或且忘记了。”对这句话,读者似乎能作出一些合乎情理的分析,编辑人员曾考虑不作注释。后来想到读者的需要,还是决定注。他们先去翻毛泽东当年收发文件的登记本,企图从中找出柳亚子给毛泽东的原信,查明“题字册”是怎么回事,“周公”指谁。他们最初还把注意力移到柳的著述上,翻来翻去也没答案。最后,他们访问了柳亚子之女柳无非,没想到挖掘出一段珍闻——
原来,1949年,柳亚子备了一本《“羿楼纪念”册之一》,请我党的领导同志题字。5月5日晚,毛泽东在中南海宴请柳先生,写上“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四句。5月15日,朱德题杜甫秋兴八首诗一首。题字册传到周恩来处。此时,正值新中国诞生之际,身为第一任总理,他操劳国事,不得闲暇,以致把题字事搁下了。1976年,周恩来去世后,从他的遗物中清出了这本题字册。周恩来最终未能题上一个字。邓颖超托经普椿,将这件珍贵文物转交柳无非。可谓此处虽无字,但存赤子心。
《毛泽东书信选集》多了一条不寻常的注释,读到它,了解它的来历,读者能不对编辑人员的创造性劳动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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