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的年轻画家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哈萨克的年轻画家
本报记者 朱碧森
在新疆采访，常常被一群小孩围着，就因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胆大些的，朝着你双手比比划划，嘴里吐出的音节你听不懂，但那意思很明白，要求拍个照。
牧区的哈萨克小孩则腼腆得多，很少主动要求拍照的，他们的兴趣更多的是在照相机本身。那天傍晚，我们一行准备在阿勒泰市参德合木牧场过夜，我独自一人走出毡房，想在暗暮苍茫中领略一下草场上的夜色，不想转头一看，尾随着个全身穿红衣裳的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好奇地盯着我肩上背的物件。我走近她，将相机取下递过去，她却不好意思地躲进毡房里去了。
后来，在阿勒泰地区群众艺术馆，与哈萨克族青年美术家图苏布汗交谈，才知道哈萨克族按照伊斯兰的教规，原本是不让拍照的，画画也不准画牛羊等活的东西，当然更不让画人物。哈萨克族的民间图案很丰富，地毯、挂毯上花样丰富多采，却没有他们自身和与他们相依为命的牛、羊、马等动物的形象。据他介绍，在新疆稍稍知名的哈萨克族画家只有四位，一个在乌鲁木齐，两个在伊犁，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他们中有两位４０多岁，算是哈萨克族第一代受过正规训练的画家；他和另一位今年３０多岁，算是第二代。
图苏布汗应当说很幸运。他的老家在阿勒泰地区的哈巴河县萨尔布拉克乡，当牧民的父母亲画图案画得很好。他在牧场树下小学时也喜欢画。成天与活泼泼的奶牛、骏马相伴，有一天他萌生起画画它们的念头，还画起了人物。父母见了，也没阻挡，那时已经很宽容了。１９７６年他上地区师范学校，为墙报画了张漫画，地区教育局的同志见到了，将画推荐到地区文化馆。当时在文化馆中搞美术的朱雪汀同志深感哈萨克族的美术人才难得，精心教他画素描。第二年，图苏布汗被批准来到文化馆专门学画，仍然算师范学校的学生。１９７８年毕业后即留在文化馆工作。后来，他又两次上北京和浙江美院学油画。图苏布汗终于能用画笔表现哈萨克人的生活和牧区美丽的风光。１９７９年，他的年画《上学去》，再现了哈萨克族小学生渴求知识的愿望和神态，获得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青年美术作品一等奖。油画《奶泉》、《希望在田野上》带着浓郁的牧区气息闯进了中央美术馆。１９８７年春节，他的《故乡》等作品与其他少数民族作品一起在澳门展出。
见到图苏布汗时，他正在地区群艺馆的一间明亮的小屋里，指导学生们进行素描练习，２０多个十来岁的少数民族小孩面对一尊石膏像埋头作画。前年暑假，艺术馆办起业余美术班，有３０多人报名，其中有１０多个学生上了地区师范学校美术班。去年师范学校开设了哈萨克族美术班，２０多个学生均是哈萨克族年青一代。１９８０年起艺术馆就办业余训练班，但前几年少数民族学生来得少，这两年来得多了，大人愿意送来，小孩也愿意学。我眼前浮现出草场上的那个红衣小姑娘和她的伙伴们。或许，更多的哈萨克画家、摄影家将从他们当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