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连花·军花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燕舞散文征文

　　红花·连花·军花
李琦
雷达阵地旁，左手攥着红花的战士，排成两列，像两条红色的河，静静地躺在绿色的草原上。
随着一声严肃的口令，花儿晃动起来，平静的红河，即刻翻起了奔腾的红浪。
是吴连长的妻子，怀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聪儿，从南国水乡来了。
她长得像天使，向前走着，对战士频频点头。
聪儿看着这新奇的场面，天真地笑了起来，笑得和花儿一样可爱。
欢迎仪式是排头的那位赵排长组织的。他和他的战士，像铁塔一样挺立着，敬礼的右手纹丝不动。他们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她的敬意与安慰，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聪儿这位军人之子的深深的爱。
在聪儿来到这个世界报到的第二天，吴连长因执行一次重大任务不幸牺牲了。国家元首逝世，要举行国葬，一连之长牺牲，连队给他举行了“连葬”，遗体就埋在雷达阵地旁，墓碑向着威严的雷达天线。她生产满月后，想马上来连队，叫聪儿看看他爸爸埋在什么地方。可人们都说聪儿太小，路远，不便，她只好熬到今天。
聪儿很快成了全连战士的精神财富，成了连队的宝贝，两个星期过去了，他没和妈妈睡过一夜觉。战士们都想抱着他到自己床上，搂着他睡觉。他们都想代表连长给聪儿一些父亲般的温暖。
连队用水，是用汽车到１３０公里外拉来的，冬天，拉来的水结成冰，还得放到锅里化，滴水贵过油，可战士还是要每天给聪儿洗一个澡。
聪儿爱花，他到哪张床上，哪张床头就有一束花；哪个床头有了花，也就知道聪儿睡在哪张床上。
夏天，草原遍地是花，赵排长偷偷地把聪儿抱到阵地远处，看看四周没有人，就悄悄地对聪儿说：“叫爸爸，我给你摘花。”忽然，从花丛中钻出一群战士，他们手里都举着花，向聪儿跑来，用花逗他笑，逗他乐。
战士的热情，给了聪儿快乐，聪儿的快乐，渐渐地抹去了连队曾经有过的悲哀。聪儿久久没走，他离不开战士。聪儿的妈妈也没走，她离不开聪儿，也离不开疼聪儿的战士。
草原落雪了，花儿无影无踪了。聪儿开始哭闹。
“我有办法。”战士用小刀，把红萝卜刻成了花，献给聪儿。
“我也有招儿。”赵排长把白菜根拣来，雕成花，染上红墨水，放到聪儿面前。
冬天，聪儿的床头没有断过花。
哪知聪儿突然得了重病，偏偏大雪又严严实实封住了整个草原的路。
电键紧促地跳动起来，战士通过迅速的电波向远方首长恳求：快派飞机来！
雷达天线转动起来，全连的目光，都在荧光屏上寻找着共同期待的回波。
“飞机能来吗？”她心急，却一直没掉泪。
“放心，首长会懂得聪儿已经不是普通的生命。”
夜幕降临，直升机来了，为了给飞机提供明显的信号，战士们每人手拿一个火把，像当初，列队在阵地旁，一团团跳跃着的火花儿，像火红的河，翻腾着火红的浪。呵，那是连花，那是军花，为连队之子开，为军人之子开，年年月月开不败！
　　　　　　　　　　　　　　（作者单位：北空政治部创作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