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好汉”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十年树木”征文

　　“绿林好汉”
汪如海　王胜利
这位“绿林好汉”，并不是啸聚绿林的草寇英雄，而是十多个寒暑中，用自己的生命与心血，护卫６４００亩墨绿的黑松和茁壮的刺槐的护林员。
有人说他是傻子：满坡的树遍坡的草，自家灶下断柴时，却不动山上一草一木，整天背条口袋去捡干牛粪烧；
有人说他是不开面的“黑脸”，谁要祸害村里的树，就像摘了他的心肝，绝不放过。
１９８２年秋天，他外甥偷着砍了几捆树枝，刚扛出沟口就让他堵住了。
“大舅，您是看山的，我好歹也是您外甥，抬抬手放我过去吧！”
“不行！放了你，我咋管别人？按村里的规矩办！”
外甥左磨右泡，见舅舅就是不改嘴，只好乖乖地交了罚款。
去年有一天，他孙女女婿请他吃饭。饭前，他上山转了一遭，看见有４个树脑袋在那躺着，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蹿上来了。他饭没吃酒没喝，沿着踪迹走了１０多里路，终于在一户人家后院的柴草垛里找到了４根檩子。原来这是他孙女女婿的姐姐家。事前这姐弟俩合计好了，借请他吃饭的机会砍几棵树，满打算能糊弄过去。
“看在咱们爷们面上，就饶过这回吧。您老人家别生气了，还是上我那儿喝酒吧。”他孙女女婿边求情边往屋里推他。他急了，“别来这套。是爷们就得给我长脸，说出天花也得处理。”立逼着把树拉回村里，还罚了钱。
去年开春，村主任的儿子上山刨树疙瘩被他抓住，连人带物一齐带到村委会。一进门，他就“将”了村主任一“军”：“你儿子刨树疙瘩了，现在交给你处理。”这位主任当众批评完自己的孩子，又数了数树疙瘩——十多个，便按规定赔了钱，还被没收了筐篓和镐头。
这位堂堂的“绿林好汉”就是辽宁省建昌县玲珑塔乡瓦盆窑村林场年过花甲、人称“黑脸”的杜尚斌。
把林场交给杜尚斌，村干部们放心，多数群众拥护。可也有人嫉恨。他家刚吐蕾的棉花被人割过，刚出穗的玉米让人砍过，刚扬花的豆子让人拔过，甚至有人扬言要把他整死……
杜尚斌伤过心流过泪：“眼瞅着要进棺材的人了，还扯这个干啥！”流完泪，又想了很多……
他想起，１０年前，在这片荒山秃岭上，老支书领着全村男女老少种了８０亩松树，一场大旱，树苗全死了。死一茬再栽一茬、种一茬！终于，近百万株黑松、刺槐在这里扎下了根。人们盼着它们长大，把护林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这该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想到这儿，杜老汉把心一横：糟踏我家啥东西都行，祸害集体树木我决不轻饶！我活着要看山，死也要死在山上、埋在山上！
他日夜守护在山上，经常是合衣而眠。有时犯病，就把药吊子拿到看山房熬药。过年过节别人合家团圆，他却去巡山。雨天雪天，山高路滑连跟头带把式也不间歇。县评剧团在村里连唱６天大戏，他这个戏迷心里不知咋刺痒，也没去看一场。过年过节村里人们进山上坟，杜老汉怕失火，那儿上完坟都去看一看，把余火踩灭。
如今，瓦盆窑村林场绿树成林，柴草遮人。这山，这林，到处有杜尚斌老汉闪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