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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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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1-15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南疆水
本报记者 罗盘
翻越由西向东、横亘千里的天山山脉,我们来到天山的南麓。从这里到帕米尔高原,便是维吾尔族同胞聚居的南疆,它包括喀什、和田等地区的10多个县市。
喀什地区防病改水办公室主任李智明才从农村调查回来,他向我描述他亲眼看到的事实。
前几天,李智明在阿卡什乡看到一位维吾尔族老人蹲在土坑边打水。土坑一亩见方,半坑油绿油绿的水面上,飘着树叶,坑边还有几只饮水的绵羊。李智明问:“老姐姐,这么脏的水,你要它干啥?”老人抬头道:“喝。除了这坑里的水,实在没有水了!”
李智明告诉我:“这位老人打的就是涝坝水。”据说,南疆的涝坝,至少有5万多个,是维吾尔族农民的主要饮用水源。
南疆农村的涝坝果然比比皆是。一位维吾尔族老汉比比划划地告诉我,这地方很少下雨,全靠夏季把河里的水通过小渠引到村头的涝坝里。不到一个月,水就变绿了,虫也多起来了。冬天和春天,涝坝的水干了,农民们就在坝底的烂泥中掘洞取水,一直到夏季来临,一年又一年,从爷爷的爷爷,甚至更早时便如此。
我看到有的涝坝四周垒着围墙和栅栏。喀什地区防病改水办公室副主任库尔班说:“从1986年起,疏勒县、疏附县的农民首先对涝坝水产生了怀疑,原因是这两个县都发生了传染病,于是,村民们约定打水只能用公共水桶,同时,在涝坝的四周垒起了围墙和栅栏。但是,这一切好像并没有多大意义。到1987年夏天,许多农村又出现了传染病。”
南疆的城市人口早已吃上了干净卫生的自来水,但这里不下300万的农村人口中,约77%的人,约80%的牲畜在喝涝坝水。
1987年12月,疏勒县尤卡克其其村来了几位军人,领队的那个人,鬓角已染上微霜。他来到维吾尔族农民哈斯木家门口,正要推门而入,村党支部书记拉住他说:“段司令,您千万别进去,这家有人患了肝炎!”司令员毅然推门而入,看到了病人那疲倦不堪的脸,当晚就下达命令:“全力以赴,开春之前保证全村群众吃上清洁卫生的水!”当时,他到任才10天。
3个月后,这个村的1800多名维吾尔族群众敲锣打鼓告别涝坝水,第一次喝到了从40多米深的地下抽上来的自来水。疏勒县人民政府的一份材料上这样记载着:“……部队投入兵力1350人次,车辆330台次,拨款1.5万元。1988年,全村没有发现一个传染病患者!”
南疆几个地区和县里的防病改水办公室,处在治水的最前线。在喀什地区防病改水办公室里,主任李智明、副主任库尔班一边对着地图给进进出出的干部下达指令,一边抽空向我介绍情况。李智明说:“防病改水的根本出路只有两条,一是彻底根治水源污染,二是开采地下水源。现在各县都在打井,国家为此已拨了数千万元专款。但资金还是非常紧张,因为南疆的维吾尔族农民历来比较贫困,自筹资金很少。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尽力而为,用有限的资金多打几眼水井。”库尔班告诉我,在传染病区开展防病改水,稍不留心就会染上病。冲在第一线的,绝大部分是维汉两族的共产党员、人民解放军官兵。还听说南疆军区有位叫贺子洲的汽车兵,1987年冬天,他得知疏勒县改造饮水工程急需一批保温塑料管,请战驾汽车前往1000公里外的玛纳斯县塑料厂拉货。半个月后,他在冰天雪地里把货拉回来了,可他的手指和脚趾全冻烂了,耳朵也冻得乌黑。
在中央爱国卫生委员会、卫生部,以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和人民政府的直接关怀下,到1988年国庆节,南疆农村喝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的人大幅度增多了。经过当地政府调查,凡是解决了饮水问题的乡村,都没有出现传染病患者。在吐曼河下游的一个村子里,我看到一位维吾尔族妇女在自来水龙头前提水,她叫帕夏古丽。她对我说:“我患了肝炎,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喝上了这么甜的水,我干活也有力气了!”这时,有十几个维吾尔族农民走过来,一位老汉说:“土改是我们的第一次解放;喝上甜水,是我们的第二次解放!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不会忘记是谁给我们送来了甜水!”他们听说我来自北京,纷纷拉我去家里做客,说要宰最肥的羊表达心意。
(附图片)
前图为尤卡克其其村维吾尔群众喜饮清洁、甘凉的地下泉水。 束黎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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