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后的问号 [复制链接]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人情种种

　　救人后的问号
本报记者 吴学林 陈维伟
９年前，北京龙潭湖的呼救声曾引起整个社会的震动。
１９７９年１２月８日，面对一名中学生不慎掉进龙潭湖中的大声呼救，上百人围观，却没有伸出一只救援之手。当北空司令部气象勤务站４名干部、战士闻讯赶到破冰救人的时候，有人竟冷嘲热讽，说“大兵立功的时候到了”。对此，本报和首都一些新闻单位相继发表消息和评论，呼唤“整顿社会风气”。
岁月流逝，９年过去了，当年震动社会的“龙潭湖现象”又惊人地重现——
１９８８年１１月１日，距９年前龙潭湖救人处２００米远的护城河畔，还是气象勤务站的战士，再次挺身而出，在众人袖手旁观下，救起一位欲寻短见的妇女。
这天下午两点刚过，准备前往部队值班的气象勤务站志愿兵方风前，骑车路过龙潭湖，一名路人对他说：“赶快，有人跳护城河了，请解放军帮忙救一下！”当时，河边数十人围观，只见一名穿棉大衣的妇女在河中心挣扎，却无一人下水搭救。游泳技术并不十分强的小方二话没说，脱下军衣，趟过足有没膝深淤泥的河床，游向河中心，将那位早已神志不清、周身冻得直打哆嗦的妇女抢救上岸。此时，旁观的人群投来的目光，有敬佩的，但更多的是麻木不仁的，自然也有嘲讽的，个别人甚至还甩出一两句风凉话。小方不顾这些，向一位蹬三轮车的小伙子求助，帮忙送刚刚救上岸来的妇女到附近自己部队救护。然而，就这么一个救人如救火的要求，竟遭到那个小伙子的拒绝。最后，还是当地派出所干警赶来，及时将落水妇女送医院抢救，才使她最终脱离危险。
几天后，落水妇女所在单位领导登门感谢时，小方舍己救人的事迹才被部队得知，上级给他记三等功一次。入伍８年来从未立功的方风前在荣立三等功之后，心里反而很不是滋味，甚至不想接受这一荣誉。
记者最近采访了这位可敬的战士，他不愿谈自己的事迹，也很少谈在部队教育下成长的过程，却提了一连串发人深思的问题——
“为什么不想得这种荣誉呢？如果在老山前线立功受奖，我会兴高采烈，但是现在是在本来该别人立功的情况下我去立功，特别是在一些人的冷眼和嘲笑下立功的，心里实在窝火。”
“假如我当时不在龙潭湖路过，也没有其他军人在场，难道围观者就忍心眼见落水者活活淹死吗？”
“精神文明建设这几年到底搞得怎样？应该说是有很大成绩。但是，时过９年，为什么‘龙潭湖现象’又重新出现呢？”
“现在有些人谈起社会不良风气，又是气愤，又是叹息，为什么他们却不肯身体力行，从自己做起呢？”
战士方风前期望社会各方思考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