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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荻帆致天风 小谈当前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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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1-16
第8版(副刊)
专栏:书简

  邹荻帆致天风
小谈当前诗
天风:
你寄来《读〈回归传统,拥抱现代〉有感》一文,并蒙询及对当前国内诗歌现状的意见。近来我忙于写一关于抗战前后青年学生思想运动的长篇,只是挤时间读一点诗,想用两句唐诗概括我的观感。一曰乱花渐欲迷人眼;二曰草色遥看近却无。
前一句说明当前百花齐放,流派纷陈。第二句则以为乍看似甚一片绿色,细研究则还缺乏震撼人心的力作。后一句是写初春景象,当然还会有“燕草碧如丝”的前景。我期望着。
好景终需记住。我以为当前诗也有三“失”。
失之于情。一切文艺作品都要有真情实感,而对诗的要求则更高。诗是诗人自己披肝沥胆直接发言,它不同于小说戏剧有情节、有第三人称等。诗人的感情,无论其喜怒哀乐,如果不到“燃烧”的程度,即客观事物在诗人心灵深处引起强烈共鸣,发而为诗,则不会感人。但现在,我看到有些诗虽是反映改革的即景乃至矛盾,还缺乏诗人强烈的感情。随着改革深化,矛盾重重,艰难险阻在人们心中有着强烈反映。天真的乐观主义不行。与人民共忧患,指向逆风恶势力,正是诗人的品质。感情的真挚和分量也正在这里。可惜,现在连面对现实社会的诗都还不多见。
失之于形。我说失之于形,是说有一种新的形式主义倾向。我以为理论家们在文艺发展的一定阶段,指出某种偏向,是完全应该的。如当一段时期文艺只是政策图解,“为政治服务”到了失去文艺本质时,因而对文艺、对文艺工作者主体的存在强调提出,是完全必要的。诗人应有个性,应有创造性。但目前有另一种倾向,似乎诗人是可以自己提着自己的头发升天,脱离现实基地,脱离优秀健康传统,而动辄发宣言,自封自己为一个流派,力图这样“创新”。试问离开创作源泉,怎么可能创新呢?这就只可能在形式上、字句外形上追求新花样,不可免地坠入新的形式主义。力图创新是对过去陈腐的诗的不满,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希望能见到更高层次的创新。
失之于轻。指诗所表达的内涵分量上嫌轻。以风情小曲、个人生活小品为多。我并不是反对这些,有些我甚至赞许。但从宏观上看太多,则有不满足之处。不在于诗的长短,如戴望舒的《狱中题壁》,艾青的《鱼化石》都是短诗,都是写个人感受。前者和一个民族的受难联系在一起,而也有诗人的飘逸之思;后者和那些千万人受灾难的“运动”联在一起,又寄寓了作者自己的命运,因而动人心魄。我所以嫌“轻”,大概是这方面的原因吧。
当然这不是全面论诗,略陈浅见,并问好。
                       邹荻帆
                      1988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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