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滁皆山也”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文史小品

　　“环滁皆山也”
朱靖宇
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千百年来脍炙人口。据说，欧阳原来用了４０多个字，历写滁州四围自然风貌。随之，掉转笔锋一抹到底，改写成了“环滁皆山也”。这短短五字，凝聚度高，涵盖面广，导引出下文，从容，自然，不落裁接痕迹。而且，这个“也”字的语气助词，衔接成句，累如贯珠，使得通篇文势波澜起伏，生面别开。
有些人对这开头一句的真实性提出非议。明人郎瑛在《七修类稿》里讲，他到过滁州，看到的是“滁州四望无际，止西有琅琊”，责怪欧阳修“何以云然？！”当代有的知名学者，也表示同感。有的文学批评家则断言：不必纠缠，不妨看成是作者的艺术表现的需要。以上这些看法，总的是说欧阳修信笔涂抹，不符实情。
早些天，我去滁州市探望亲戚，实地观测了一番，并且向当代的“滁人”们讨教，方感到欧阳修言之有据，不容轻訾。
欧阳修任职滁州知州，治属三县。“环滁皆山也”，是他在州治之内，放眼宏观，从全境、全方位落笔的。州属东境来安县，十分之八是山区，马头、龙王、练子诸峰罗列；州治清流县（今滁州市，包括嘉山县南部），西北有将军、磨盘山和岱山。清流北境和来安南境，统属连绵丘陵。南面滁河对岸宛如列屏的苏属江浦诸峰，正好借来补衬。四围山色，风光是实实在在的。
滁州城周近和东南面滁河、清流河交汇处，是全州难得的平坦地带。和西南方位相对的，则是数不清的“淮南小山”，海拔极低，不易触目。人们怀疑欧阳修叙写的真实性，当和这具体情况有关，草草一顾，易生错觉。明了这情况，再看下文，足觇六一居士文思之精妙。丘陵也有林壑，但不如琅琊高山之“尤美”；低海拔而又散列的小山，自然也不会像琅琊山那样使人们“望之蔚然而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