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而又不太轻松——太原节前速写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热闹而又不太轻松
　　——太原节前速写
本报记者　阎晓明
１９８９年春节似乎不太平凡。
让人民高高兴兴过好年，已成今年春节的一个口号。太原国营商店的橱窗和柜台上，贴着“平抑物价，让利于民”标语。治理整顿四个月来，人们最看重的春节成了政府工作和国民心理的一柄标杆。
临近年关的晚上，太原钢铁公司赵工程师全家正在看电视。男主人笑着说：“要说今年春节与往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物价太贵了。中国人过年主要体现在饮食上，恰恰副食品的价格让人受不了，政府采取措施限制物价还是得人心的。”正读大学的儿子从旁插话：“平抑物价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让利于民这个提法也值得探讨。经商就要赚钱，不挣钱能有什么积极性？让了利，还叫什么商品经济？”他的话骤然遭到全家的反对。争论伴随着电视音响和厨房里飘来的肉香，在冬夜里弥漫……
公共汽车站，一对新婚小夫妻说：“对于物价我们还没有感到什么。”“也许以后慢慢会感觉到。”丈夫说：“那就多挣钱吧。”他们有了彩电、冰箱，新房还铺了地板膜，前后花掉一万多元。新郎讲：“我爸我妈最能感到物价的变化。”
十多天前，太原这座２００万人口的城市就已感受到节日的“辐射”。主要街道和商店里，人口密度激增。名烟名酒的销售额不断上升。持券购物的长队随处可见。大量农民涌入城市购置服装。不时有贴着“辛苦我一个，方便千万人”标语的送货车从街头驶过。太原市市长万良适说：“有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有些更不能靠行政手段来解决。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市民想得周到些、细致些。要讲实话，向老百姓交底，让人顺气，中国的事不是哪一个人的，需要大家同舟共济。”他说，春节期间，全市财贸系统的干部都要去站柜台，像元旦时一样，“当面听听老百姓的牢骚”。
“骂娘”似乎是一些人表述心境的方式。“物价”成了人们交往的媒介，排队买东西的人们，打开话匣子往往不离这个主题。有趣的是，一次买五只烧鸡的和买一只烧鸡的发着同样的牢骚。
细心人或许已经注意到，虽然整顿后经济环境有所改观，但依然有人在商店前倒卖紧俏商品，并开始倒卖票证；依然有送礼的汽车在机关出出进进；各单位依然用“福利”发放物品；还有，依旧经常停电、停水……
几天后，中国人将迈进自己传统的新年。由于限制燃放烟花爆竹，“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浓烈情景可能要淡些。“年年难过年年过，年年过得还不错”。有人写了这么一幅对联。
“大年初一下饺子时不停煤气就行了。”
“文艺晚会时可别停电。”
一位去年末去美国留学的青年，在最近给他朋友的信中说：踏上美国的土地后，才明白什么叫中国人。他不知道今年春节国内市场供应的最终情况。但他说，我们中国人要想过真正富裕的日子非得再苦干几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