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友谊路上二三事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

　　中巴友谊路上二三事
　　纪兆璞　李枫
几年前的夏天，我们利用去巴基斯坦北部参加吉尔吉特巴中友协分会成立的机会，沿喀喇昆仑公路作了一次旅行。时间虽过去了几度春秋，但感人的中巴友谊事迹同那里的美丽风光一样，令人难以忘怀。
友协分会成立大会之后，我们和巴中友协的领导成员一起，到郊区中国烈士陵园敬献了花圈，这里长眠着88位为修筑喀喇昆仑公路而牺牲的中国筑路员工。陵园紧靠着公路，整修壮严肃穆，环境优美宁静，树木苍翠，有一位当地老人长年看守。每天都有不少巴基斯坦人到这儿来表示他们的致意，悼念并感谢烈士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铺设了这条中巴友谊之路。
从吉尔吉特驱车沿着喀喇昆仑公路北上，在崇山峻岭之中行驶约3个小时后，到达世界著名的巴土拉冰川下的帕苏。这是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离中巴边境红其拉甫山口127公里。当年中国筑路指挥部曾设在这里，如今营地里仍有一些断墙残壁。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在遗址上漫步，脑际浮现出工程施工的繁忙景象。距冰川不远，有一名叫古尔米特的村庄。当我们走进村口时，遇到几位青年妇女，她们见我们是中国人，热情地用中国话打招呼：“你好！”“辛苦了！”“中巴友好！”这突然出现的话语使我们相当惊奇。她们主动表明这是过去跟中国筑路人员学的。当地居民差不多都会讲几句中国话，虽然十几年过去了，至今仍保留在记忆中。
我们在村里的马可·波罗旅馆住了一夜，受到经理拉贾先生的热情接待。在修建公路的日子里，拉贾先生是这个村的村长，给中国员工提供了许多帮助。
拉贾先生兴致勃勃地带领我们在村里参观。在一个小博物馆里，陈列着当地的土特产和民俗用品。特别令人注目的是墙壁上挂着一对弯曲的大羊角，足有一米多长，很罕见。主人介绍说，这是马可·波罗羊，大的有250多公斤重，酷似一头小牛。据说13世纪时，马可·波罗沿着丝绸之路去中国，途经此地第一次发现了这种羊，后人就称它为马可·波罗羊。
晚上，拉贾先生特备饭菜，同我们共进晚餐。我们祝他生意兴隆，他笑着说：这还得感谢中国朋友，生意是公路带来的。自从喀喇昆仑公路建成后，群众的生活路子宽了，来旅游的人络绎不绝，村中开设了好几家旅馆和饮食店，有的人还置备了汽车，专为旅游者服务。拉贾先生预测，红其拉甫山口向第三国开放后，一定会有更多的旅游者经过这里，所以他把旅馆起名为外国人所知晓的马可·波罗，而且相信外国旅游者也会对当地民俗感兴趣，所以又因陋就简地办起了这个小小博物馆。拉贾先生是个有眼光的人，不出他所料，不久后红其拉甫山口开放了，他的事业无疑会有很大拓展。
我们来访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第二天清晨，一农民带着他的女儿，到旅馆来看我们，他亲热地说：“听说你们来了，我把女儿带来给你们看看，她现在已长成大姑娘了，是你们中国人救了她一条命啊！”姑娘叫萨娜，站在父亲身旁，穿着漂亮的民族服装，但右袖管却是空荡荡的，看到人们注视着她，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
事情发生在1978年冬天，驻在帕苏的中国筑路医院接待了一位病情危急的小女孩。她就是萨娜，当时只有七八岁，因上山牧羊摔伤了胳臂，请土医治了一段时间，但不见好。手臂开始变黑，失去知觉，脸色苍白，发着高烧。医生检查后以惋惜的口吻责怪家长：“怎么才来看？把孩子的病耽误了，现在只有截去这条胳臂。”家长一听，眼泪滚了出来，哀求道：“求求医生想办法保住我女儿的胳臂吧。”几位医生又反复检查，证实伤口严重感染，伤处以下部分完全坏死，如果不及时施行手术将会危及生命，并耐心向家长说明要马上截肢的道理。家长无奈，只好痛苦地同意了医生的意见。手术做得很成功，经过几天的护理，萨娜气色逐渐恢复，出院时又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萨娜，亭亭玉立，两只大眼睛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她告诉我们现正在学校读书。
告别了古尔米特村，我们来到了洪扎，在贾马尔·阿里先生家作客。贾马尔先生是前洪扎土邦王的后代，也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他对我们说：“这是一条友好公路，是连接中巴友谊的纽带。它给我们洪扎地区带来了繁荣。”公路通车前，从洪扎到吉尔吉特骑马要走7天，如今只需要2个小时。随着交通条件的变化，当地的土特产可以外运，所需生活物资和生产资料也可源源输进，宜人的气候和美妙的风光，吸引来大批旅游者，使这个偏僻闭塞的山区得到开发，人民生活普遍得到改善。
在会客厅的一张桌子上，陈放着周恩来总理的一张半身照片，并有周总理的亲笔签名。主人对此引以自豪。这是贾马尔·阿里先生的父亲米尔·贾马尔·汗亲王1964年2月专程到拉瓦尔品第迎接周总理访巴时得到的厚赠。贾马尔先生注意到我们对这张照片很感兴趣，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洪扎地区人民都知道，周恩来先生作为中国总理，为帮助巴基斯坦维护民族独立和进行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努力。我们永远感谢他！我们全家把周总理的照片作为家族的荣誉而珍藏着。”
在返回伊斯兰堡的途中，我们的汽车汽油告罄，跑了几个加油站均无油可加，只好求助于附近的公路养护部队。部队的一位少校见我们是中国人，便热情地请我们进办公室坐，用茶点招待，并吩咐战士给我们的汽车加足了最好的汽油。待我们告别付汽油费时，他摆手谢绝，说：“中国是我们的友好邻邦，为朋友做这点小事哪能收钱！”接着他又用不熟练的中国话说了一句：“不—要—客—气”，逗得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