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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悼莫应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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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2-25
第8版(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痛悼莫应丰
康濯
得到莫应丰同志逝世的噩耗,发过唁电后,我仍在痛心地感到他的病发现太晚。更痛心的是,尽管几个月来他对化疗、开刀和气功都持乐观态度,去年9月15日给我的回信中还说“请放心,我一定战胜癌魔,挺胸出院”,以后在医院和探视的同志也还谈锋不减;但在今年1月8日,我回北京后又受湖南邀请去长沙参加省文代会的第二天下午,再见面时他却已不能说话了。以至我离开病房前同他握手之时——没料到实际也是永别之时,这个铁汉子竟紧紧抓住我,眼?巴?巴地哭了。我也相对默默地哭了……而现在才40天之后,他便已永离人世!
莫应丰确是个铁汉子。“文革”初期他在广州空军文工团创作组,就不同意打倒他们红军出身的首长,于是以逍遥派姿态而暗里给老首长种种保护。这都成了他后来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将军吟》中的情节,这一作品也正是那时开始酝酿。
他在艺术学院学的本是音乐作曲,部队却分配他写剧本。1972年写出最早的两个短篇《中伙铺》和《山村五月夜》,都同正流行的“三突出”毫无瓜葛,而成为当时文化沙漠里的一点绿洲,发表后很快被英文《中国文学》译载。接着写的《小兵闯大山》他这第一部长篇小说,又通过几个少年儿童的深山奇遇,巧妙避开了当时无所不在的“路线斗争”,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并成为该社粉碎“四人帮”之后唯一能继续发行的一部长篇。
从1976年初周总理逝世到天安门事件前后,莫应丰一直激愤不已地躲在乡下,日夜赶写《将军吟》这部思想上当时便已否定了“文革”之作,但初稿完成后又只能在地下埋藏起来。8月被迫去衡山参加一个写“走资派”的学习班,他就老趁休息空隙同二三好友去山上引吭高歌,要恢复他的作曲专业……
一年多之后,《将军吟》从地下取出,修改出版。新作长、中、短篇也源源不断,并成为“湖南作家群”茁壮发展的骨干。接着在拨乱反正和改革初始,莫应丰又面对文艺界种种复杂局面和矛盾,奔走、操劳不息,并在1983年被推荐参加了省文联党组。这以后就不只是团结作家和促进创作,还一直分工抓基建以及几个协会、刊物和其它工作。而且写作照样不误,并一直在探索与追求创新。同时还为我的年老体弱而分累分忧,逐渐带强迫地让我少管了一些事。也有过同我的意见分歧和对我不满,但很快便当面捅出,并互相深入地交心交底。这就往往在我家谈到深夜,我催他赶紧回去休息,他总笑嘻嘻地说:
“不要紧,我这个‘三八式’同你那‘三八式’不同。你是三八年到延安入党的,我三八年才出世,身体也棒,现在回去了也还要写作呢!”他就这样往往直写到天明!7年多每日都见他很匆忙,却还埋头留下了200来万字。
不过为什么他能强迫性地让我和别人少管工作,我们一些人却没能强迫他早两年去作作体检,并且生活和写作也节制一些,容或这条铁汉子还真能“战胜癌魔”呢?这类教训难道还少吗?在我和莫应丰同志实际上的永别而默默相对垂泪之际,难道我就没感到他的责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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