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思和《风》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伊文思和《风》
　　梁丽娟
３月，欧洲放映了一部新电影《风》。
《风》在去年威尼斯电影节上夺得金狮奖时，人们纷纷起立向影片制作人伊文思鼓掌致意。今年２月它在伊文思的故国荷兰预演时，女王比阿特丽斯出席了预演式。要知道在４３年前，由于伊文思用纪录片谴责了荷兰在１９４６年对印尼的镇压，他曾被指控为卖国贼并被吊销了荷兰护照。真的是风向变了。
《风》是约里斯·伊文思９０高龄的新作。影片开初，人们看到摄制组在中国戈壁沙漠铺设电缆。白发苍苍的伊文思静坐在一个沙丘顶的椅子上，和大家一起耐心等候风的来临。影片结束时，是长达５分钟的风沙大作画面。劲风咆哮着横扫过沙漠，沙丘上飞舞着千百万颗沙粒。这强烈感人的画面给人以胜利的喜悦：风终于盼到了，风显示了自己的力量。
风与人类生活关系密切，但怎么能把风摄入影片？风没有形状，也捉摸不到它的思想、价值、质量和目的，如何把风捕入镜头？按伊文思妻子罗丽丹的说法，《风》这部影片是伊文思对自己一生的重新估价。她说，“在约里斯这样的年纪进行这样激进反思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不能不令人钦佩。”《风》中的主人翁由伊文思扮演。剧中主角是个外出冒险的制片人，他穿越空间以及记忆中的迷宫想寻找地球上最强大的风并把它摄入影片。风是伊文思漫长一生以及他从事电影事业的主旨。他在片中要捕捉的风指的是一切事物最核心的精神。伊文思说，“要拍摄无法拍下的才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追求。”
伊文思所以选择在中国拍摄他这部充满深情和诗意的自传体纪录片，因为他熟悉这个遥远的国家。他曾多次访问并拍摄过有着强烈对比、经受了本世纪一再动乱的中国。中国有着丰富的、为西方人难以理解的古老传统。拍摄《风》时，高龄体弱的伊文思已经要依靠带橡皮头的手杖行走了。他有几十年的气管炎病史，只用一叶肺呼吸。但他却为寻找镜头四处奔波，时而飞越长城、时而跋涉戈壁沙漠，还去一些一般人难以到达的地方。
对于一个年迈体弱的老人，这个摄制工作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著名的伦敦劳合保险公司和别的保险公司都不愿替伊文思保险。伊文思不是个只求稳妥、按传统办事的老人。他仍然充满年青人的进取激情，极力要通过影片来探索和揭示生命的奥秘。他在片中拍摄了在街头打太极拳的中国人。伊文思认为太极拳不仅是体操动作与源于道教的呼吸运动二者的结合，它还使人的呼吸与风、与宇宙相协调。伊文思这部作品就是围绕着精神、呼吸和风的主题展开的。拍摄过程中，有一次在中国的边远地区，伊文思突然患了重病濒于死亡，不得不赶紧用飞机运回法国治疗。伊文思恢复健康后，又继续回到中国拍片了。
《风》的结构比较松散，使观众有广阔的思索余地。这位历经了本世纪革命和战争的痛苦、渴望和幻觉的摄影艺术家用毫不妥协的冒险精神和充满诗意的纪录片语言终于捕捉到了充斥天地之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