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什干过“春节”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在塔什干过“春节”
王平
已经过去的春节，我是在远离家乡的苏联塔什干市度过的。当时大学生们正处在复习考试的紧张阶段，分秒必争；再加上苏联人没有过春节的习惯，所以我也没有在意。谁知除夕下午，３位小伙子和一位姑娘捧着鲜花来到了我的住处，代表塔什干大学东方系近百名汉语专业的大学生向我表示节日的祝贺。子夜时分，我们几位中国老乡正在守岁，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原来汉语教研室的苏联主任给我们“电话拜年”来了。他告诉我们，这个学校学汉语的学生每年都要过“春节”，但是现在太忙，没有足够时间准备，又不希望草率从事，所以打算在３月份举行春节联欢。
３月中旬，在塔什干学习、进修、工作的所有中国同志都收到了一份精致的请柬，上面用汉语和俄语写道：“祝您春节愉快，万事如意！请在３月１８日下午４时出席春节联欢晚会。”
３月的塔什干，春意盎然。那天，作为汉语教研室的一位中国教师，我既是客人，又是主人，于是早早来到了会场。
会场很大，几十张桌子上摆满了饮料、水果和面包。正面墙上一条飞龙格外引人注目，“人寿年丰”四个毛笔字虽有些稚拙，却别有一番韵味。师生们兴高采烈，拜年之声不绝于耳。当中国朋友来到会场时，姑娘们献上了鲜花和乌兹别克民族风格的方形帽。
一位四年级的大学生是晚会主持人，我和他很熟。他曾在西安外语学院学习过一年，经常自豪地佩戴着西安外院的校徽。平时，他总是一身牛仔衣裤或夹克衫，今天却破例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这时我才注意到，就连最不讲究衣着的苏联小伙子，这天也穿戴格外整洁；平时比较注意修饰的姑娘们，那身打扮就更加漂亮了。
东方系的副主任是一位年轻的苏联汉学家，他首先致春节祝辞。之后，我即席发言，也博得了一片掌声。接着，汉语教研室主任向十几位学习成绩优异的大学生颁发了奖品和证书，发奖仪式特意安排在今天，显得格外热闹、隆重。
中国，是这个联欢会的主旋律，大学生们纷纷登台献艺。他们朗诵中国的诗歌，演唱中国的歌曲，一位曾在中国进修过的苏联青年教师还用流利的普通话讲了个中国笑话。使我惊赞不已的是，曾在上海外语学院学习过一年的几位三年级学生，居然演出了京剧《柜中缘》片断。
塔什干大学是苏联开设有汉语的高校之一，它为苏联培养中文翻译和汉语言文学研究人员。其实在塔什干，还有一所五十九学校，学生从二年级到十年级都学习汉语，据说那所学校的汉语教学质量在全苏首屈一指。那天联欢会上，该校一位七年级的小姑娘用中文演唱了《洪湖水，浪打浪》。她那纯正的发音，优美的歌声，以及对歌词理解后表达的感情，令四座震惊。
联欢会的高潮是别开生面的“拍卖”。学生们将平时搜集到的中国的图书、纸扇、扑克牌、连环画、明信片、小工艺品、小纪念品等都展示出来，“拍卖”给与会者。一本武术连环画和两张明信片被展示了出来，拍卖主持人——一位三年级的大学生像拍卖行的经济人一样，一手拿着小锤，一手拿着麦克风大声介绍着：“诸位请看，这就是闻名于世的中国武术，非常精彩，喜欢武术的朋友们不要错过机会；明信片是风景宜人的杭州西湖，那是中国最著名的风景胜地，看了照片就像到了西湖一样，莫失良机！好，开价：１卢布５０戈比！”话音未落，下面立即喊道：“２卢布！”“３卢布！”于是，逐鹿中原，你追我赶。到了１０卢布之后，大家比较谨慎了。最后，一位大学生以１５卢布买下了这本连环画和两张明信片。１５卢布，相当于一个大学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有点纳闷，他们怎么那么慷慨？
拍卖结束后，这个谜解开了。主持人当众宣布，这次拍卖共得１６７卢布，全部捐献给塔吉克地震灾区的人民！原来这是一种别出心裁的捐献活动，它既是娱乐，又有教育意义，很适合青年人的口味。
乐声四起，姑娘和小伙子们翩翩起舞，强劲有力的迪斯科音乐响彻了整个大厅。我盼望着明年３月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