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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忆儿时心力异——读瞿秋白《“儿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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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5-17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猛忆儿时心力异
——读瞿秋白《“儿时”》
冒炘
30年代初期,瞿秋白在上海与鲁迅结为知己,视如同怀。他们在并肩战斗过程中还合作了14篇杂文。这些杂文大都由瞿秋白仿照鲁迅笔调写的,经过鲁迅稍改,并以鲁迅笔名发表。鲁迅还将其中13篇编进自己的杂文集中。唯有一篇《“儿时”》,虽是用鲁迅笔名子明于1933年12月15日《申报·自由谈》发表,但鲁迅没有收进自己的杂文集,而文章基调也很特殊,与同时期其它杂文迥异。因而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与议论。
《“儿时”》是一篇感情真挚、文采优美而又具有较高思想价值的抒情小品。作者在文前引了“狂胪文献耗中年”的龚定庵诗句“猛忆儿时心力异,一灯红接混茫前”。显然,此文抒发的是人生的感慨。秋白襟怀坦白,富有自我解剖精神,他的人生感慨自然是真诚的。他说:“生命只有一次,对于谁都是宝贵的。但是,假使他的生命溶化在大众的里面,假使他天天在为这世界干些什么,那末,他总在生长,虽然衰老病死仍旧是逃避不了,然而他的事业——大众的事业是不死的。他会领略到‘永久的青年’。而‘浮生如梦’的人,从这世界里拿去的很多,而给这世界的却很少,——他总有一天会觉得疲乏的死亡。”这是一个共产主义战士的自述。所以,杨之华说:“秋白在当时写的《“儿时”》这篇文章意味深长地说明了:在这不寻常的三年中,他为什么能够一如既往,依然以如此惊人的‘伟大的精力’,像‘永久的青年’似的献身于党的事业?”秋白为什么要作“儿时”?一定还另有所感,另有所思。他说:“不能够前进的时候,就愿意退后几步,替自己恢复已经走过的前途。”于是,他“想念”和“祷告”“无知”的“儿时”。他怀着矛盾而又自责的心情叹息着:“可怕呵,这生命的‘停止’。”这是瞿秋白当时真实的心声。后来,在《多余的话》中,他也谈到在这个时期的痛苦心境,并过头地说他的“政治生命其实早已结束了”。这要从他那时的环境来理解。他在被迫离开中央领导岗位以后,不避艰险抱病从事革命文化工作,而王明“左”倾路线控制的临时中央政治局却抓住他在《斗争》杂志发表的署名“狄康”的文章,再一次摧残他,1933年9月22日作出了《中央关于狄康(瞿秋白)同志错误的决定》,号召全党对他进行“最无情的斗争”。《“儿时”》就是在六天之后(9月28日)写的。此时秋白身心交瘁,他对中央当时的政策有怀疑,但连思考和发言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剩下检讨的“权利”。他想,如果不能给这世界再干些什么,那么“衰老和无能的悲哀”,将会“像铅一样地沉重,压在他的心头”。在这样的环境下面,他感到生命的“停止”,“中年”以后的“衰退”,因而要“请求‘无知’回来,给我求知的快乐。”这是一颗创伤的心灵在厄运中,对生命意志的呼唤。
这篇文章是以自剖的态度,委婉的笔调,带点愤慨的而又惆怅的情绪写的。文中丰厚的内涵,醇郁的情味,深沉的思索,令人感到灵魂的真实和情操的优美。由于文章的思想感情与文字风格是瞿秋白所有,故而鲁迅没有收进自己的杂文集,便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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