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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水清波下天山——田歌速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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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6-30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

雪水清波下天山
——田歌速写
杨闻宇
前年去年两度金秋,京、沪两地先后举办田歌作品音乐会。仿佛是融自天山的雪水逶迤曲折,终于归海,发出了回澜声响似的。这是一位音乐家技巧、风格、流派结晶的展现。
喜悦的田歌,说起了一桩往事。
1949年扶眉战役前夕,一位随军记者牵着一匹白马匆匆行军,马上驮着一位掉了队的年轻女兵。马鸣“咴咴”,记者拧身,发现一个汗污满面的小同志拽紧马尾巴,一跛一晃,艰难跋涉,红肿溃脓的左脚沾着烂泥,背包上架一把胡琴。
这个趁着马力的小兵就是田歌。前天跳下渭河推那搁浅的木船,不小心划伤了脚趾。
记者见他咬住牙笑笑,亮出一口白牙,也笑了笑:“今年十几了?老家在哪里?”
“16啦。山东单县。”
他那模样怪逗人爱,记者便感慨了一番:“宣传队这个摊摊,会把人变成‘万金油’,也能让同样一个人成就一番事业。关键看你自己有没有出息,能不能下苦。”
在草木刚刚泛青的关中平原上,淡淡几句话,却深深烙在了田歌的心里。这位记者,便是后来成名的作家杜鹏程。
田歌进新疆时连简谱也不识,不会作曲强作曲,有人便讥笑他是“民间艺人”,“那也叫作曲吗?蹲在厕所里哼哼哼哼,一起身就是三四首,算哪家子音乐。”田歌受到刺激,背起宣传队配发的最好的一把意大利小提琴,沉进了生活的海洋里。
雪山草原,村庄工矿,军营哨卡,到处留下了田歌的足迹。荫蔽的大森林里,他盘腿而坐,记录着老人的歌调,一上午只能录下一首;第一次涉渡湍流,牧民只听得“扑通”一声响,驼背上不见了田歌,赶上前一看,他正紧紧抱住骆驼的大腿,挣扎在漫腰深的湍流里。年复一年,田歌居然学会了马上倒立,骑马叼羊,善于在六根棍的马车上速记曲谱。
当田歌弹唱他的《草原之夜》时,听众眼前呈现出草原史诗般的庄严和无限,人们陷入了体味无穷却又难以言叙的曼妙清新的意境里。那是1959 年初夏的一个黄昏,夕阳焚地,田歌和电影《绿色的原野》的导演张加毅面朝蓝天,并躺在空旷苍茫的克拉玛依荒原上。晚风习习,张加毅从信封里捏出一页刚刚写好的歌词递了过来:
美丽的夜色多么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田歌不自禁地轻拍大地浅吟低唱,在撕展开的信封背面涂涂画画,夕阳自他的笔底收束了最后一抹余晖时,曲子谱成了,前后只用去20分钟。
“田歌唱的是甜歌。”那一系列醇洌隽永的抒情作品,像雨后彩虹一样随时代而出之,已经是自成体系。50年代的《啊,亲爱的伊犁河》,60年代的《春风吹遍了黎明的家乡》,70年代的《革命青年进行曲》,80年代的《阿依夏》,《牧羊姑娘玛丽亚》,还有《我们伟大的祖国》……像草原上一束束染霞凝露的鲜花,各自以轻盈明晰的音乐线条,诚挚别致的民族情调,给人以青春的活力。
新疆是举世罕有的歌舞之乡,40年里,田歌将满腔心血、大好年华尽情地洒在了这块神奇广漠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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