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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贺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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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7-19
第8版(副刊)
专栏:

怀念贺宜
郎澜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贺宜逝世已两年了,但我仍觉得他还活着,活在我心中……
我与贺宜老师原不相识。1975年,我写了一部反映铁道养路工人生活的书稿投寄到出版社,他做了我的责任编辑。那年月,写书编书都不易,况且我那会只是个仅有高小文化程度的青年工人,第一次写小说就写了个长篇,显然有难度。然而贺宜看罢书稿,认为作品有深厚的生活基础,主要人物写得都很活,还是坚持着接下来了。打那起,他便倾全力扶植我。起初,我们不过是书信联系,可他每次给我的复信,都写得极认真。少则五六页纸,多则十几页,他总是尽可能地把话说透,意见提得具体。后来我被请到出版社修改,他更是呕心沥血了。那阵儿,他常与我讨论作品,并替我出主意,一章一章地帮我理。他从不摆架子,每每交谈,总持商讨的口气,即便动笔,也是先征询我的意见,先拿铅笔改动,而后再红笔。当时,他除直接负责我的书稿外,还担任着《牵牛岗》的责任编辑。两部长篇同时定稿,这对已过花甲之年且又身患多种疾病的贺宜老师来说,无疑是很沉的压力。为此,他经常白天“牵牛”,晚间“开火车”(“牵牛”是指《牵牛岗》,“开火车”指我的《铁道前哨》)。尤令我难忘的是,书稿改定后,由于那时的政治气候,送审后一次次不能通过,我做为作者都难以承受得住,可他却能始终泰然处之。后来,当上面提出要我把书稿改写成“反走资派”的作品时,他又不顾政治压力,毅然回绝。“我们不能违背文学创作的规律。作者长期生活在基层,他对铁路部门上层的斗争从来没有过接触,你叫他写‘反走资派’,他怎么写得出来?”就这样,算替我扛住了。那以后,他还不顾年高体弱,专程跑到芜湖,沿着我所描写的铁道线走了好多天。返回后,又帮我再易其稿。直到1977年10月,此书才得以出版。贺宜老师为我的处女作,曾付出过多大的心血啊!
1978年之后,贺宜老师不仅重新担负起出版社的领导职务,同时也开始又为孩子们写作了。那些年,他确实很忙,且身体也渐渐垮了,但只要我去看他,他总是要跟我聊一会的,问问我的创作和生活情况。他一再跟我说:“要多读书,要不断地提高自身的文学修养。要把生活的底子,打得扎实些,再扎实些。”但凡我给他的信件,他不管多忙,也总要作复。1982年间,我写儿童小说《逃学十三天》,不时卡壳,于是写信向他求教。他竟抱病为我写了封长信,帮我分析了卡壳的症结所在。
贺宜老师不仅教我做文,更教我做人。《铁道前哨》出版后,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诫我:要谦虚,真正的谦虚,而不是那种专门为着装门面而做出的“谦虚”。有一次《儿童时代》举办小说征文,我曾直接寄给他一篇稿,可不久即将稿件退还我了。他在信中,除了对那篇小说提出自己的意见,还坦率地告诉我:“我是评委,若是由我推荐出去,会贻人口实的。希望你能谅解。作品改好后,还是你自己直接寄《儿童时代》为好。”1983年前后,我曾多次提出要为他写传的事,可他都谢绝了。他非常谦虚地说:“我这一生很平凡,几乎没什么可写的。你还是把宝贵时间,花在有意义的创作上吧。”
其实,贺宜老师在我国儿童文学的园地里,默默地辛勤耕耘了半个多世纪,他为孩子们留下了几百万字的文学精品。他谦虚淳厚的美德,严谨的创作态度,都堪为后生楷模。他对我的教诲和厚爱,我将永远铭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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