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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阿沛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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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7-20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做客阿沛村
本报记者 罗同松
春光融融的4月下旬,我来到工布江达县阿沛村访问。这里群山重重,沟谷纵横,县城以及与县城毗邻的阿沛村座落在有如井底的峡谷之中。放眼望去,海拔4700多米高的阿沛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雪山底下,峡谷北壁,便是桃花、杏花、紫荆等各种鲜花簇拥的阿沛村。村后6棵粗大核桃树,有如6把绿色大伞,罩在村子的上面,村庄脚下,畅流着春水漫漫的尼羊河,逶迤着缠山绕崖的川藏公路。
我们的车在村口刚停下,便有一群孩子上来围观。我问一个大约9岁的女孩:“你知道阿沛·阿旺晋美吗?”
“知道。”她用藏语回答,声音稚嫩而甜蜜。“他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阿沛老爷爷好!”
“怎么好?”
“他爱祖国!”
进了村和人们交谈,村民们都赞美阿沛·阿旺晋美的为人。
有位中年男子递给我一份材料,上面有原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阴法唐写的回忆,其中一段说,1951年秋天,人民解放军进藏部队到达工布江达时,粮食运不上来,阿沛·阿旺晋美吩咐管家开仓取粮,帮助进藏部队度过了当时的难关。
沉浸在回忆中的谈话,自然也涉及到了这里的历史:阿沛庄园创建于公元前100年。当时,西藏第八王朝当政的赤工赞布被手下的大臣暗害了,3个儿子暇赤、贾赤、聂赤被迫逃到工布地区。三儿子聂赤向天祈祷,寻找安身之处。他发射一箭,箭落在峡龙地区,即现在的阿沛村。于是聂赤喜悦地说了“阿沛”二字,意即“命运把我安排在这里”。此后,他创建了阿沛庄园。西藏解放前,聂赤后裔才旦卓嘎招赘阿沛·阿旺晋美为夫,夫妻恩爱。如今,阿沛花园中有一对高达30余米的连理青松,苍劲挺拔,村民们称其为阿沛夫妻树。
我请大家谈谈村里的现实情况。阿沛村所在的峡龙乡党委书记阿牛说:“要说阿沛村的特点,恐怕就只两个字——爱国。1959年,西藏上层分子发动武装叛乱,阿沛村没有一个人参加;阿沛村的共青团小组,以热爱祖国为出发点进行各种活动,《西藏日报》曾以大篇幅进行过宣扬。”乡党委副书记次达多吉介绍,阿沛村现有老少人丁140口,全是藏族。1988年粮食丰收,大家交过公粮,留足种籽,人均所得406公斤。到交售爱国粮时,谁也不甘落后。结果人均售给国家粮食250公斤,每人每月只留13公斤口粮。我问每月13公斤粮食够不够吃?门口一位阿爹抢着说:“满够了。我们藏族人吃牛羊肉多。”这话不假。我看到许多藏民休息时,手拿一大块风干生羊肉,用刀子割成小块,就像嚼萝卜干那样吃着玩儿。我也曾要过一小块放进嘴里,的确别有风味。
说着话,我们来到尼羊河岸边多吉占堆阿爹家里。这是一座独院,房顶按藏家习俗插着五颜六色的经幡,屋内正中贴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画像,画像下边,恭敬地挂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这是多吉占堆那9岁孙子的。于是我问:“村里的孩子都上学吗?”阿牛书记说:在我们乡,儿童入学率为百分之百。起先,有一两户人家不让孩子上学,每月罚他15元钱,不管用,我们就改变办法,对他说,“你不让孩子上学,就是没有爱国思想”,这一说便灵了。
坐定后我扫了一眼屋内,只见正房的一角,呈曲尺形摆着铺有织锦毡垫的长凳,长凳之间摆着光可鉴人的红漆方桌,桌面画着两条舞动的金龙。
多吉占堆的二儿子才旺丁青已分居,时下家有5口人。多吉占堆是织氆氇的能手,每年可织500米。38岁的大儿子索朗旺久买了一台解放牌大卡车跑运输,老伴和儿媳拉卓玛在家种地、养牲畜。他们家现有黄牛9头,犏牛1头,耕牛3头,牦牛4头,绵羊22只。问他年收入,他说:“也就是万把块的样子。”阿牛书记对我说:峡龙乡296户,年收入超万元的有一半。
说着,拉卓玛笑眯眯地献上了青稞酒。我入乡随俗,先用无名指蘸酒朝空弹3下,第一口稍许喝一点,拉卓玛给满上;第二口仍稍许喝一点,拉卓玛再给满上,第三口将满杯酒喝光。只有当这套约定俗成的礼节过后,客人再喝或者是不喝,便可听其自由了。
喝完青稞酒,参观过他们的卧室和杂屋,又谈了些有关特产、习惯、道德观念以至土壤性质之类的琐事,我便告辞,驱车前往阿沛大桥参观。这是一座铁索吊桥,高大的桥门上,用藏、汉两种文字写着“阿沛大桥”4字。我正在欣赏满载木材的解放牌大卡车重重地从桥上过来,司机了解我是专门来看桥的,便从驾驶室跳下来,滔滔不绝地介绍:过去,尼羊河上没有桥,阿沛村对面的仲萨村群众要过河,全用羊皮筏子。据说,有次淹死了4个人,阿沛·阿旺晋美很难过,表示“将来要修座桥”。1985年,他拿出私人财产54万元人民币,修了这座大桥和一座小水电站。
我们分别时,那位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用圆润哄亮的嗓音对我说:“北京客人,请你告诉阿沛·阿旺晋美副委员长,阿沛故乡人一定像他那样热爱祖国!”饱藏情意的话音,久久地在峡谷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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