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自联“教育”了我们我们会成熟起来 [复制链接]

第4版(综合)
专栏：

高自联“教育”了我们我们会成熟起来
李南
最近，报刊上连续登载了许多文章，揭露极少数人制造动乱和反革命暴乱的真相。我这里要说的是我思想转变的历程。在“高自联”内我并没有什么关键职务，但在思想上我可以算个中坚分子。但是事实教育了我。请人民相信，在事实面前，大学生是会提高认识的。
一，4月26日以前，我在校园内从未听到“高自联”布置反腐败的问题。4月27日游行口号一下子变了。我当时虽然也觉奇怪，但内心是有倾向性的，希望这是真的，所以并不在意，只觉得痛快。27日以后，慢慢觉得不对劲了。首先，看到我校吾尔开希进出校门专车接送，还有两名女同学给他当秘书随侍左右，觉得很不顺眼。随后，又听同学说吾尔开希因从新疆倒卖皮货和匕首赔款7000余元，有关部门正在追查。开始我还将信将疑，当问到吾的秘书时，她诡秘地告诉我，事情是有的，但要警惕“官方”做文章。对此我十分反感。反腐败的人，首先应该清廉。一个“小倒爷”这么热衷于反腐败似乎不合逻辑。再随后，又看到吾尔开希经常出入大饭店，即使是5月13日他参加绝食后，5月15日我还看到他在某处饱餐一顿。这样的人，怎么会不为私利而真诚带领我们“斗争”呢？“高自联”另一个负责财政的头头携款逃跑，对我震动更大。5月25日，广场上“斗争”处于很困难的境地，外地来京学生吃不上可口的饭菜，北京市民早已失去往昔捐款的热情，正当我们为如何坚持下去发愁时，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高自联”财政部长携万元巨款溜走了。这个消息虽几经封锁，但还是传出来了。因为，要物色一位同学接替工作。同学们太气愤了。就在这件事发生前后，又发生了柴玲被“绑架”事件。某日，广场总指挥柴玲突然不见了。我们猜测一定是被“官方”抓走了。正当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之际，忽然传来消息：柴玲回来了。大家莫名其妙，领导讳莫如深。几经打听，才知道是起了内哄，一些人怀疑柴玲在钱财上手脚不干净，对她实行隔离审查。不管怎样，相互猜忌，争权夺利，真是糟透了。还有4月的一天，我到北大去看大小字报，恰逢王丹发表广播讲话。因有张小字报说他滥用群众捐款，他正声嘶力竭地辩白。但听了一段，不禁疑心更起。他说，对他的攻击、诬蔑他是不怕的，他已在香格里拉饭店举行记者招待会作了声明。一介书生，何来款项租下如此房间召开会议呢？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是一人一事偶然发生也就罢了。但这类事情屡见不鲜，比比皆是，则让人实在心寒。看到到处张贴的让群众捐钱、捐烟、捐饮料的广告，看着“高自联”领导人大吃大嚼的挥霍，我自然得出了一个结论：靠这帮人领导反不了腐败。
二，6月5日下午，在北师大门口发生了一件事，使我思想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时一群人包括“高自联”的人和一般同学，正围在一起讨论4日凌晨发生的事。一个人钻进来说，你们讲的都不对，我看见了，我从那儿逃出来的，解放军没有用枪打人。话音未落，他就被打了几拳，随后就是劈头盖脸的毒打，直打得血流满面，人打他的时候只听他喊，但听不清内容。当他满脸是血挣脱出来的时候，才闹明白，他是想说，解放军是用枪刺挑人了。周围的人才恍然大悟。今天看来显然是谣言。但我却十分不理解，打人的人中有个同学平时非常爱说：“我也许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却要用生命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此时，他打人的狠毒劲，丝毫没有履行这句话的意思。我气愤地用照相机照下了他们打人时的尊容，让这帧照片作为永久的历史，告诉未来的学弟、学妹，“大民主”是个什么东西吧。这件事又使我联想起许多事。例如：我们学校离北京科技大学不很远，4月底5月初，我到科大还看到一件事。一天晚上，有几百名学生在一个姓刘的人带领下，围学生会，要夺权。我以为既然是争取民主的一场斗争，我们就要用民主的方法。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另一种场景：许多人手持棍棒，几位学生会干部被围在里面。带头的人每隔二三十分钟敲一下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威胁着让交出办公室，交出印章。
我的女朋友在中国人民大学念书，今年4月底中国人民大学罢课时，她本不想参加某些人组织的罢课，但有人设置纠察线不让老师、同学进教室。还有的同学进了教室又被推出来。她曾对我说，没想到民主运动就是这个样子。至于在校园内攻击、诬蔑人身的大字报、小字报就更多了。我开始看时，觉得学生干部不参加民主运动该骂。后来，渐渐觉得民主应该和法制结合起来，骂人总是错的。一天夜里，我看到我校自治会的一个小头头给团委书记和学生会主席贴大字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劝他说：别贴了，全是人身攻击。美国竞选总统时都不许这样干。但他说，你别管，共产党不是反对全盘西化吗？我这样做叫枪打出头鸟，看他们谁敢阻拦我们。我说，你这样做，已经触犯了刑律，将来追你诽谤他人罪怎么办？他说，为了争取民主，怕他们什么法律。我觉得太悲哀了。这样的素质，争什么民主？事后我做了一篇追记，把这个人当时的言行及他贴的大字报的照片全部保留下来，我只想证明，我没有参与诽谤他人。
三，有一天，我到人民英雄纪念碑下，见一些人在赶写文章，一问是北方工业大学的同学，据说他们学校有十几位同学负责广场的宣传工作。一位男同学，个子不高，瘦瘦的，正在写一封工人群众来信。我问：你这是干什么？他冲我笑笑说：我是群众的代言人。我说：你们不是骂报纸上有的来信是编的吗？到底有没有证据？回答说：可能有，我没看见。从此，我对
“高自联”的宣传完全失去了信任。什么27军和38军打起来了，什么外交部独立了，什么上海市不承认“伪中央”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如果说句公道话，其实“高自联”的头头有时也被原本是自己编的谣言，欺骗了自己。例如，5月22日，广场广播了一个消息说，晚上有空降兵来。这本是无稽之谈，但我就近观察，有的“高自联”的头头很紧张。人民大学有个姓肖的同学，自称是乡镇企业报的特约记者、消息灵通人士，在广场上很活跃。很多人都认识他，“高自联”的头头王丹等人跟他也是关系密切。有一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鞍钢五万人罢工声援我们，武钢也有近万名工人声援、罢工，还讲了细节。过了一会儿，他到另一处又传播这个消息，却说消息来源是听我说的。我就站在他的背后，他没注意到我。我为了“顾全大局”，也没当时驳斥他。但我觉得这帮人实在靠不住。
四，我是在周五晚上圆明园沙龙活动时认识刘刚的。他曾说，我暴露了，不能轻易露面，只宜在下面活动，像政法大学的周勇军，北师大的柴玲都适合出头露面。据我了解，似乎“高自联”内部也是不同势力矛盾很大。有时为一件小事打得不可开交。一天，听刘刚说某某太不像话了。原来，“高自联”开会时，因意见不合，竟拳脚相见，打得不亦乐乎。通过刘刚我了解了一些情况：一是国外势力插手很厉害。某潘女士，住在北京饭店，给广场以大量财力支持。据说，她是香港来的，有台湾的背景。二是美国来的，专门重点给宣传广播设备，像北大广播站就是他们武装起来的。还有其他渠道，如“工自联”的广播器材就是某公司资助的。不听还好，越听胆越虚。这些势力和我们同学想的相差千里。我总算明白了，学生运动没有纯自发的，也没有不被政治势力利用的。我也总算下了决心，及早撤身，激流勇退。
我的认识也许离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精神差得很远，但这是从实践中得出来的。“高自联”坏头头鼓吹的“求民主、反腐败”是很虚伪的。他们骨子里是为个人谋出路，做梦都想成为风云人物，搞的是无政府主义、洋奴主义。现在我的很多同学都开始认真冷静地反思了。不能排除有的人可能一条道走到黑。但是，大多数同学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请相信我们吧，我们会成熟起来的！
（原载8月9日《北京日报》，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