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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月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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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08-24
第8版(副刊)
专栏:

巴音月色
赵海洲
黄色的平房,代替了蒙古族人恋居的蒙古包,隐匿在2000多米的天山高台——巴音布鲁克草原上。
一幅幅珠帘掀启,那维吾尔妇女的红裳翠袖,伴着她们颀长的身影,红润的脸庞,一齐溶入愈浓愈暗的暮色中。
车灯没了,汽笛也疲惫了,只有那伊里哗啦的维语声,从凵字型的客房中流泻出来,显示了旅人的兴趣与情趣:
我听不懂同房维族同胞的话语,闷坐了一晌,忽见一道亮光,从玻璃窗棂泻进了房内,童年时父亲教我的李白那首五言绝句,无端的激起心潮的浪花:
“窗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故乡,远在万里外的江南,寻不着,望不见。于是,我觅起草原的月色来。
掀开门帘,踏出院坪,信步而走。
茫茫的朦胧的草原的那边,升腾起一道淡青的亮光。我定神一望,原来是一弯偌大的半圆月,仿佛是刚下的鸭蛋,淡青青的。又好像它在草丛中偎依过,似乎还闪着水珠儿,洁净、湿润、水灵。
我凝神望着月亮,竭力想把旅途的劳顿忘却,殊不料,淡青的月亮倏忽间苍白了,它从黛绿的草原上忽地挂在一匹匹长长的白练上。在白练上,殊不知它一挪一挪的,我想,它似乎要脱离白练的羁绊,却是那么的艰辛。白练在拉扯它裹着它。渐渐地,白练拉长了,升高了。啊!雪线上的天山并没有酣睡。
“萧萧!”
呼啸了一天的凛冽的漠风,现在倦了;哪里传来了马驹长长的嘶鸣,在夜阑人?的山谷,显得格外的凄切。声音里,分明有惆怅,有焦盼……那是从一个个生灵里迸发的呼唤啊!
一道黑影从我面前掠过,许是蒙古牧人,去夜巡他心爱的马群?
黑影消失了。只有我的影子留给了清月,留给了夜的草原。
月眉还在中天,霜潮起来,在草叶上,在茎秆上,先是一点一点的闪着珠子似的光点,渐渐地,变成一块一块的晶体,冷冷的,灰白的。
我的心似乎也潮着霜,逐渐地凝重了。裹着毛线衣的身体,似乎寒意袭人。
“还没有睡着?”
老牧人从那边走来,他的眉毛结了一层晶亮的霜花。他那双鹰般锐利的眼睛。远远地,他就认出了我。他把一件白板子羊皮衣脱下来,拍掉上面的霜花,硬要披在我颤栗的身上。我们一道走进了他那间牛粪火很旺的宿舍里。不多一会,身子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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