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于奉献的共产党员——记长春市九台木器弹簧厂厂长于嫦华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乐于奉献的共产党员
——记长春市九台木器弹簧厂厂长于嫦华
陈明星　郭力群　杨红雨
1989年7月22日。长春。长春市委常委们专程来到九台市小小的木器弹簧厂，向厂长于嫦华学习。这位共和国的同龄人，认真汇报着自己的工作。市委领导们都像小学生上课似的，聚精会神地边听边记笔记。
于嫦华感人肺腑的事迹，深深打动着领导的心。翌日，尽管是星期天，市委一班人仍回到常委会议室，认真召开生活会，对照于嫦华找差距。与她比，大家深感愧疚，无比敬佩：论年龄，比她大得多；说职务，比她高得多；然而看精神，比她差得多。
生活会，从早晨一直开到晚上。于嫦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的动人业绩，一幕幕地在大家脑海中再现出来。
为人民艰苦创业
那是1982年，拥有77人的九台木器厂附属青年厂，在秋风中凄苦地呻吟着：两排低矮的小房，屋顶开着天窗；门窗破损，四处透亮；院内水坑，散发着臭味；垃圾遍地，无处下脚。无资金，无设备，无技术，无定型产品。欠外债10多万元，欠工人一年工资。风雨飘摇，濒临倒闭。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党派于嫦华来到这个厂。
“要救活这个厂，首先得有固定的产品。”于是，她想到自己有生产弹簧的技术，“六顾茅庐”去长春，寻找需要弹簧的用户。
第一次来到长春自行车厂。人家一听他们是小小的青年厂，就赶紧送客。但嫦华没灰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到第四次，嫦华憋不住了，耐心而坚定地央求道：“别看我们厂子小，一定能保证弹簧质量，保证交货时间。您就先让我们作些样品，您看行，就订点货；不行，我也就不再来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家交给她一张图纸：“明天送样品来吧。”嫦华如获至宝，怀揣图纸出了厂门。可她又犯愁了：家里除了一台借来的破车床外一无所有，这样品怎么做？她心急如火地来到曾进修过的长春第一汽车厂，借了一些角钢和钢丝。她背着这些原料，马不停蹄，回到九台。
这时已是晚上8点多了。她没顾上回家，直奔工厂，立刻动手做弹簧。这是关系到厂子命运的样品啊！别的工人技术不熟练，怕弄不好砸锅。卷簧、断簧等十来道工序，她一人干下来，整整一夜，到东方发白时，几十件样品做出来了。她背起这些样品来到长春自行车厂。一位同志接过样品一看：“质量不错嘛！”嫦华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就订些货吧？”一位负责生产的同志说：“正好明天缺5000个闸簧，你们明天赶出来吧。”“行！”她转身赶回九台。
她连夜领着20多个工人投入了这场特殊的战斗。
冬夜，寒彻入骨。四面透风的车间里，尽管生着炉子，还是冻得大伙打哆嗦。把被子、棉絮披在身上，依然冻得手不好使，可是没一人叫冷。嫦华和大伙，手都磨破流血，但没一人喊疼，仍然坚持战斗。他们又一次迎来了东方发白，5000个完全合格的弹簧终于做出来了！这时，嫦华已有50多个小时没合眼了。
这50多个小时啊，不是一般钟表显示的时间，这5000个弹簧也不是普通的产品，都闪烁着嫦华和她的伙伴们艰苦奋斗的灿烂光辉！又是头班车，嫦华带着两名工人，背着弹簧，第六次来到长春自行车厂。一个长期供货合同签订了。
从此，厂里有了固定的弹簧产品，改名为木器弹簧厂。职工增加到140多人，家业扩大了，在嫦华的带动下，勤俭办企业的风气更浓了。
机床不够，她就领着大伙，把人家淘汰的拿来修一修再用；没有热处理锅，他们自己焊制；弹簧模具不足，他们自己动手做；所需原材料，有的从废料堆捡来，有的从废品站或别的厂家廉价买来。仅这几项，每年节约七八万元。在嫦华的影响下，职工们时时做节约的“有心人”，不管走到哪里，都留意观察有没有厂里可用的东西，凡是有用的，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弄到厂里。
大家还给嫦华一个美名：“抠门”。确实再没有谁比她更“抠”了。因为她认为艰苦奋斗是我们党的传家宝，日子好了，也不能丢掉。所以，她恨不得把1元当10元花；不论出门多远，不坐卧铺，不住5元以上一宿的旅店；不下饭馆，只吃面包、方便面。一句话：怎么省钱怎么办。去年春天，嫦华领着3人去沈阳办事。下火车已经深夜11点了。站前的旅店，她都嫌贵。她一直走到凌晨两点多，才找到3元多一宿的旅店。在沈阳两天半，吃了七顿面包。同去的小魏说：“打那以后，我一闻面包就反胃。以后再不跟于姨出差了，那是遭罪！”
“她与群众心连心”
于嫦华心里有一只灵敏的温度表，牵挂着每个职工的冷暖。谁生病了，哪位职工有为难之处，她很快知道，并关怀备至地去排忧解难。
李民是离厂单干的残疾人。如今厂子有了起色，他能不活心吗？可没等他开口，嫦华就来接他回厂，安排他做厂区美化设计。守寡多年的老师傅李君，拉扯两个小孩不容易，每逢年关更是难过，嫦华送去200元，孩子们高高兴兴穿上了新衣服。王艳华是从小没爹娘、跟着奶奶过的苦孩子，中学毕业正愁没活干，嫦华已经找上门来，收她进了厂。群众说：“嫦华与咱们心连心啊！”
这样的事，不计其数。
从小失去母爱的王飞，常常逃学、打架。他爸爸听说嫦华有教育青年的“回天之力”，待王飞初中一毕业，就把他送到嫦华厂里。王飞刚进厂，仍收不住心，嫦华用心盯着他。看他饥一餐饱一顿，嫦华就每天多带点饭给他吃。入冬，他没棉袄穿，嫦华就把儿子的新棉袄给他穿上。王飞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再不好好干，真对不起于姨！”他已经把嫦华当作亲妈看了。
去年，王飞处了个对象。女方的妈妈要来相女婿。偏赶上爸爸不在家。刚刚20岁的王飞急得团团转。嫦华得知后，立即赶来了，把王飞和屋里收拾得没挑。相亲的来了。嫦华兴高采烈地对未来的亲家母说：“虽然我不是小王的妈，但我可以做他的干妈，替他作主。因为我了解他。我可以做他俩的介绍人，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赶明儿我就替他俩操办，保证既俭朴，又热闹。”未来的亲家母乐得满脸开花。说话间，嫦华又从提包里拿出一件时髦的衬衫：“姑娘，这就算一点心意，做了订婚礼物吧！”女朋友和她妈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可小王心中的万倾热浪久久没有平静。
28岁的高艳生，已经“四进宫”，是九台赫赫有名的“高老大”。由于种种劣迹，工厂准备开除他。他爸爸的皮带已打折三根，他妈妈的眼泪也已哭干，没把他教育过来。
把全部心血倾注在群众身上的于嫦华，决心把他挽救过来。她为他绞尽了脑汁，操碎了心。她一有空就找他促膝谈心，耐心开导。“艳生啊，总在外面闲逛，不是办法。厂里不打算开除你了。你还是上班吧，有什么困难，大伙会帮助你的。”
可高艳生上班没几天，又不见人影了。嫦华满街找他，发现他正在街上和一伙人准备闹事，就把他从哥们儿堆里拉回家，和他一直谈到凌晨三点。也就在这天晚上，他那帮哥们合伙作案被捕了。高艳生的心深受震动。
从第二天开始，高艳生真正上班了。嫦华对他更是关怀入微。艳生要结婚了。做不起新铺盖，嫦华就给他做；缺什么其它东西，嫦华就帮他买，比对亲人还亲。高艳生那颗冰冷的心逐渐融化了。
可是，一天，几个流氓来厂胡闹。高艳生冲上去准备制止。但有一人说：“高艳生，你窝窝头还没吃够哇？”这句话仿佛一桶冷水，把他刚刚焕发出来的悔改自新的热情泼灭了。他又破罐破摔。当晚，他就和哥们狠狠打了一架，再次进了拘留所。
嫦华获悉后，立刻去看他，把一兜水果放在桌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艳生，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从来不示弱的“高老大”，此时此刻居然流出了泪水：“于姨，我对不起你！”嫦华关切地说：“你先把事情跟公安局说清楚。即使判了刑，厂子也不开除你。你妻子、孩子的生活费我负责，只要你好好改造。”高艳生感动地嚎啕大哭：“于姨，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干！”嫦华的眼圈也红了。
等到高艳生这次从拘留所出来，完全换了一个新人。他眼含热泪向人们倾诉心里话：“爸爸的皮带没把我打过来，妈妈的眼泪没把我哭过来，是于姨那颗温暖的诚心把我感化过来了！要是每个党员都像于姨那样帮助我这样的人，那这个社会该多好啊！”如今，高艳生已成了厂里的保卫科长。在嫦华的关心、教育下，9名高艳生似的后进青年，现在都成了厂里的骨干力量。
就是这样，嫦华与群众心心相印，亲密无间。在厂里没人叫她厂长。年长的喊她嫦华，平辈的称她于姐，年小的亲昵地叫她于姨。她无限热爱人民，人民更加爱戴她。当社会治安不好时，人们暗中保护她；当她生病时，群众格外心疼她、体贴她。正当大伙看她工作忙，又腰肌劳损，凑钱给她买洗衣机时，他们家喜得彩奖，添了洗衣机等四大件。大伙都为她庆幸。
“共产党员的本质是一个‘公’字”
于嫦华对群众是那样呕心沥血，可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有时对自己似乎很苛刻。人们赞扬她“心中只有人民，唯独没有她自己。”
去年，按承包合同嫦华应得奖金2.1万元。可她宣布，分文不收。有些好心人劝她，你为啥这样犯傻，咱们厂去年产值已达60万，利税18万，你立了汗马功劳。这奖金你应该要。再说，你一家五口挤在妈妈旧房里已经几十年了，也该买套商品房松快松快。
可是，嫦华说，共产党员的本质就是一个“公”字。承包时，我压根儿就没想得奖金，只是想把厂子办好，为人民多做贡献。所以，我头脑里没有奖金数字，只有一个入党的数字：1986年5月12日。从这天起，我已把我的一切交给了党，决心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眼下，“一切向钱看”的倾向十分严重。我认为，金钱是有用的，但不能做金钱的奴隶。再说，奖金总会花完的，留给厂子发展生产，可以创造更多财富。我作为共产党员，应该带头冲破“金钱万能”的思想牢笼，勇敢地向“拜金主义”挑战。
嫦华经营有道，吸引着许多人。有人高薪聘请她，她谢绝了。有些个体户劝她出去挣大钱，她笑着摇摇头。嫦华没有被个体户拉出去，相反，个体户成了嫦华的“俘虏”，放弃了赚大钱，到嫦华厂里当了工人。他们说：“嫦华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吸引着我们。”那就是一个共产党员忘我、为公的高尚品质。
1987年春天，老母亲病危。嫦华的哥哥、姐姐都从外地赶到母亲身边。这时，正值外地有一个弹簧订货会。她想，100多职工的生计、厂子今后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于是，她一咬牙，起身要走。在一旁饮泣的哥哥、姐姐火了：“你实在没心没肺，妈妈寿衣都穿了，你不知道吗？！”嫦华心如刀绞，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怎么不知道，母亲为自己操劳最多，她是母亲最疼爱的小女儿，此刻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可是谁让她是厂长呢！她跪在母亲床边，为母亲理理两鬓的白发，悲然起身，向门外走去，登上了南行的列车。欣慰的是老人又一次挺了过来。
嫦华有两个儿子。由于她一心扑在事业上，爱人也工作忙，对孩子的生活、学习全然顾不上。孩子们常常没饭吃，没衣换，冬天睡冷炕。一天，小儿子小宇发烧了，哭着要妈妈。可嫦华因厂里有事，就连说带哄把儿子推给爸爸。一个电话又将爸爸唤去了。邻居老魏看不下去，主动带小宇去医院。老魏被医生误认为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遭到一顿训斥。
无独有偶。厂里的司机黄师傅也有幸做了一次“代理家长”。那是小宇小学毕业前夕，学校要开家长会，小宇恳求妈妈这一次一定要去，因为这是小学的最后一次家长会了。儿子上学五年开了10次家长会只参加过一次的妈妈，这一次不忍心再让儿子失望，痛快地答应了。开会前，小宇高兴地站在校门口迎候妈妈。可是，别人的妈妈都来了，自己的妈妈还没影，急得快哭了。这时，厂里的司机黄叔叔迎面走来了，小宇认定又是妈妈派来的“代理家长”，便不由分说把黄叔叔拉了进去。其实，小宇哪里知道，妈妈一上班，就把早上的承诺忘了。黄叔叔这个巧遇的“不速之客”，虽然救了小宇，自己却挨了一顿训。因小宇太邋遢：露了肉的裤子，穿了几天，没人给补；脚上的袜子，一只黑的、一只白的；头发长得可作鸟窝了，也没人给剪剪。
老师面对这些情形，非常纳闷，悄悄问小宇：“你妈妈是不是后妈？”还不太懂事的孩子，回家便把老师的这句话告诉了妈妈。这句话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嫦华心上！天下哪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亲骨肉，她是多么想多给孩子一些母爱啊，可孩子哪里懂得，厂里还有更多的孩子需要她呀！一天，孩子问妈妈：“你那厂长要当到啥时候呀？你要是再这么忙，不管我们，等你老了，我们也不管你了！”嫦华眼里溢出热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扑进妈妈怀里，妈妈也紧紧搂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