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婚姻禁区” [复制链接]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冲破“婚姻禁区”
那哈（苗族）
尤如核桃箐里的百鸟喧闹，宋杨兴、陶丛妹夫妇俩在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把三个女儿分别嫁到了邻村的异族家里。这在偏僻的云南省永平县水泄乡是件亘古未遇的新鲜事。夫妇俩的名声随着本门父族的指责和辱骂，从马鹿塘远传山里山外的九村十八寨。
解放那么多年了，任何民族都无任何理由闭关守旧，自我封锁。可是在永平县水泄乡这个白、彝、汉、苗、傈僳族杂居的地方，苗族却恪守“不与外族联姻”这条不成文的族规家训。
1979年冬月，是个值得水泄乡少数民族兄弟姐妹共同庆贺的日子，宋杨兴、陶丛妹夫妇的大女儿咪布剌成婚了，第一个毅然走出世俗的偏见，嫁给了本村汉族小伙子阿玉。被邀请的亲朋好友有半数没有来参加婚礼，他们是为宋杨兴、陶丛妹夫妇的“大逆不道”而赌气。碍于情面硬着头皮赴婚宴的人却想法从中作点梗找些岔子，使夫妇俩尝尝“触犯族规”后在本门父族面前“下不了台”的难堪滋味。咪布刺的婚礼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热闹不起来，不过却也顺顺当当、勉勉强强地收拾了婚宴的最后一张小板桌。当他们夫妇用“破天荒”的联婚事实，震荡水泄乡一座座山村小寨的时候，他们得到的不是亲朋好友的恭喜和祝福，而是本门父族雨点般的斥责和唾骂：“把姑娘嫁给汉族人家，真是丢尽了我们苗族的丑。”“他宋杨兴算老几，连自己的儿女都管不下来，还是县政协委员呢”；“违反几百年的族规要倒断子绝孙的”。夫妇俩错了吗？大尖山一条再一条的羊肠小道，印下了这两位善良老人的足迹；膝下七个儿女的成长催白了他俩的鬓发。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们面对世俗的袭扰，发自肺腑地说：我们没有错啊！
大女儿的婚礼，绞尽了老俩口的脑汁。等到二女儿咪迈再犯“族规”嫁到邻村时，老俩口对姑爷说：把人领过去就是了，我们不图你的什么，三吹四打的婚事就不办了。1988年初四姑娘咪望嫁给了石象鼻彝族小伙子。老俩口硬是鼓励咪望：“眼下时兴旅行结婚，你们也去吧！”咪望他们去逛了北京、西安等大地方。
一块“不与外族联姻”的禁地，被老俩口用三个女儿自由恋爱结婚的事实搅醒了。当宋杨兴、陶丛妹夫妇的女儿们还没有富到淌油的时候，世俗的偏见，总是睁大眼睛，表示疑惑。然而，有一点却得到了证明，苗族与外族结婚，照样能生儿育女，而且宋杨兴、陶丛妹夫妇“外嫁”的三个女儿，日子都过得幸福和睦。咪望对我说：“能过上今天这份好日子，全靠阿字阿娜（爸爸、妈妈）的开通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