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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群在清凉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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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0-05
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舒群在清凉山
黎辛 穆青
8月2日晚饭前,我们分别接到舒群的女儿李双莉来的电话:“我爸爸今天下午3点50分去世了……”舒群同志从住进医院到病危的情况,我们一直都非常关注,并为此深感焦虑与不安!现在,他走了,终于走了!噩耗传来,我们悲痛,惋惜!舒群不该走,他也不愿走。这几年,他的创作正旺盛,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并且达到了新的高度。他的《毛泽东故事》是新时期文坛中一朵清香四溢的鲜花。他要写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舒群晚年体弱,小病不断,但他仍坚持不懈地写作,这种笔耕不辍的精神实在使人感动。从三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六个年代里他的创作没有空白,这是他引以为安慰和自豪的。他说他写了90篇、100篇短篇了,他要写到120篇才停住。他要把第三部长篇《乡曲》写完,还要把多年来搜集的话本整理完毕。他晚年的著作是在和病魔作斗争中艰难地、断续地完成的。他舍不得花时间看病,更舍不得花时间交际应酬。他家的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起贴着一张“重病人,不会客”的字条。陌生人自当望而却步,但当老朋友“破门而入”时,他见到他们,便会高兴地说:“我又写了一个短篇!”对此,老朋友既是喜,又是忧。这几年,我们一直为他的健康担忧。他双腿软弱无力,每当他依依送别来访的友人出门时,便站不住了,只得蹲在门口,把手伸得高高的,招手“再见”!那情景至今还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1942年3月中旬,舒群调到当时延安清凉山的党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接替丁玲同志任《文艺栏》主编。文艺栏用报头《文艺》和不用报头时,正式名称就叫《文艺栏》,公章上也是这三个字,不叫
《文艺》副刊。这是当时《解放日报》社社长博古的意见。博古认为文艺栏是党报的一部分,如同《党的生活》栏或其他专栏一样,它们只是形式和分工有所不同,在党性的要求方面都是一样的。党报的文艺栏不能像国民党统治区的报纸副刊那样,向报纸闹独立性,或若即若离地另搞一套,或办成甜点心,消遣品。博古提出好的文艺稿也可以登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党报文艺稿件坚持党性的原则,可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当年的《解放日报》《文艺栏》,一周见报四五期,每期6000字,每月发稿十几万字,并不少于当时的杂志。它发表的著名作家、艺术家的作品之多,出现的新人新作之多,被认为是全国仅有的。因此这个《文艺栏》在当时全国报纸中算是最强大的文艺阵地。舒群来时,正遇上报纸在4月1日改版,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要把“不完全的党报变成完全的党报”。本来只占第四版半版的《文艺》栏,改为每天见报的综合性、杂志性但以文学艺术为主的整版副刊。1942年是抗战八年最困难时期,全党、全军和各个抗日民主根据地都进行“精兵简政”。当时延安的一般杂志要停办,只留一个中央的《解放》杂志和一个八路军总部的《军政杂志》。《解放日报》第四版既要发表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稿件,又要陆续创办、加强工、青、妇的专刊,创办推动和指挥整风学习的《学习》专刊等等。改版是党中央的决定,由毛主席和博古领导具体进行改版的工作。改版初,第四版仍是舒群主编,编辑只有陈企霞、黎辛二人。既缺人,又缺稿。约半年后,《文艺》栏改名叫“副刊部”,艾思奇任主编,舒群任副主编,主管文艺。这时候又陆续调来温济泽、林默涵、庄栋、陈学照等担任编辑。改版后,副刊的版面扩大了,任务加重了,而且复杂了。当年8月间博古和舒群被召到毛泽东主席那里去商量改版事。舒群在《毛泽东故事》的《枣园夜宴》篇中,描述了毛主席为第四版组稿、召开组稿会议,并宴请组稿人的情景。毛泽东在1942年9月15日给凯丰(主持日常工作的中央宣传部副部长)的信中说到:“解放第四版缺乏稿件,且偏于文艺,我已替舒群约了十几个人帮助征稿,艾、范、孙、雪苇及工、妇、青三委都在内。青委约的冯文彬,拟每月征6000——10000字的青运稿件,不知能办到否?”信里写的艾、范,是艾思奇和范文澜同志。联系到那份征稿名单,舒群写道:毛主席约我商拟名单,前后两次,仅隔一二日,一在窑内,一在院中,共写两份,而以第二份为定。题为《解放日报第四版征稿办法》,并有前言:“解放日报第四版稿件缺乏,且偏于文艺,除已定专刊及由编辑部直接征得的稿件外,现请下列各同志负责征稿。”在下列各同志姓名之下,都注明各自征稿类别和每月具体字数。除范文澜、邓发、彭真、冯文彬、艾思奇、陈伯达、蔡畅、董纯才、吴老(玉章)等九位外,另有文艺界荒煤、江枫、张庚、柯仲平、王震之、周扬、吕骥等。
当时毛主席对党报副刊非常关怀,第四版许多重要稿件都送他审阅修改,有的他还亲自校对清样,为稿件写按语,甚至连怎样发排和使用什么样的花边也提出建议。第四版有关文艺的问题,一般都是舒群直接和毛主席联系。舒群追忆当时的情景说:“毛主席直接关心指导,凡有转载,均经毛主席亲笔批示,例如郭沫若《甲申三百年祭》、徐悲鸿《古元木刻》等等,倘有社长博古同志审而难定的稿件,例如谢老《一得书》篇章,肖老某某诗文等等,他即携面呈毛主席。”
舒群是在1938年认识毛主席的。他说他和毛主席“意外相逢”,“毛主席确似故人邂逅,竭诚欢迎,殷勤招待”。以后,他和毛泽东有较多的接触,“亲聆毛主席教言”,“也屡屡被召以赴有所受命”。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前,征求对文艺工作的意见,草拟会议出席名单,会后,征求对“讲话”的反映及其他有关事宜,毛主席常常请舒群帮助工作。在工作接触中,舒群对毛主席怀有深深的爱戴和敬仰之情。就是这种感情经历,这些生活积累,使他完成了《毛泽东故事》。他为这部著作付出了半生的心血,正如他在书中的序言所说:“从阅历访查,创作重写,发表出版迄今,近半个世纪,逾我半生部分年华,可谓久也。”他把所接触到、观察到的真人真事和典型创造结合起来,在艺术上作了大胆的尝试和创新,用小说的形式,民族传统风格和独特语言,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毛泽东故事”。让一位领袖人物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思想情操,真实而又生动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后,作为文艺编辑负责人,舒群又投入了新的战斗,他废寝忘食,日以继夜,埋头苦干。他在报上积极宣传会议的精神,积极组织阐述贯彻会议精神的文章。他以讲话精神为指导,帮助和组织作家深入生活,邀请作家采访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为发表反映抗日战争和工农兵生活的文学艺术作品,为推动秧歌剧的创作和表演,作了大量的工作。他不愧为一位真正的高举毛泽东文艺思想旗帜的战士。
当年,在《解放日报》第四版这个文艺阵地中,发表延安的作家和各抗日民主根据地的著名作家的作品,也发表新作家的处女作或成名作,有些不能向延安投稿的根据地的佳作,报纸便千方百计从当地报刊中转载,并加以评介。因此,这个阵地是革命作家的阵地,也是延安和抗日民主根据地青年作家的摇篮。
舒群全心全意办好第四版,他明白这个阵地的战斗意义和作用。两年间,他自己没有时间创作,只好为他人“作嫁衣”,为工农兵作者、为新作家当“理发员”。他从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得失,孜孜不倦地工作。他外出组稿,不管往东、往南、往北,哪个机关也得走十里、八里路。他说要长途竞走,锻炼腿力。那时候的舒群是一匹驰骋在陕北高原上的雄姿勃勃的马!他和编辑人员一起处理来稿,所有退稿都给作者写信,提出意见,把稿寄还本人。舒群的退稿信写得认真,连字迹也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审阅编辑人员的退稿信时,他有时稍作修改,补充,有时提出意见:“这个信是不是写得简单了,再写个好不好?”在处理稿件方面,也体现了党报的好作风,1982年舒群答《人民日报》文艺副刊问时,说“党报副刊,要以党风党性为首,排除任何关系利益;不要限于名位,文别排座次,排异体字。以文取人,勿以人取文,唯择优者为上宾”。又说“每发一稿,不仅想到发稿的当日,而且联想到昨日,预想到明日,以尽可能保持其刊一贯的正常性与正确性,以及独特的风格与特色”。这是他对当年编辑《解放日报》第四版的经验总结,现在看这些话也还是有现实性和针对性的。
今天,回顾舒群所走过的革命道路和创作生涯,他坚持毛泽东文艺思想,使我们深受教益;他对文学创作、编辑工作的卓越贡献,为我们作出榜样。舒群同志,党和人民不会忘记您!战友们、同志们不会忘记您!祖国的文学事业更不会忘记您!
我们的前辈、战友,舒群同志,我们沉痛地为您献上一朵圣洁的白花,愿您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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