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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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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07
第8版(副刊)
专栏:

剑花缘
郑启谦
剑花与我一度颇为密切。
那时候,我家就在这座古镇接近东郊的一条横街上,屋后紧挨着一位阔人的后花园,花园后面是当铺楼。当铺楼的盛衰我不得而知,只记得解放初,它的主人跑到外国去了,此后花园一片静寂。我们常常透过后窗观赏园中的白兰花、鹰爪花、鸡蛋花……娇嫩的花树逐渐凋零了,我们临街墙上那几大丛剑花格外引人注目。它不怕干旱贫瘠,依傍墙头生根、分枝、繁衍。每年五月开始,那些肉质甚厚的绿茎上便绽开数以百计的黄里透白的剑花,散发出阵阵芬芳。我们用铁线弯一个小钩套在竿顶,争着勾剑花。然后把花切成四小瓣,晒干,蒸熟,再晒干,放入罐内密封十来天。每当节日喜庆或亲朋来访,是煲猪肉汤的上好材料,送人也是上佳礼品。
随着年岁增大,我退出了摘花队伍,只从小儿郎嚷着叫着笑着的“庆典”中寻觅远去的童趣。不幸这种怀旧情绪竟被龙卷风刮走了。风过处,围墙倒塌,满地残砖中夹杂着一堆堆剑花绿茎,正在挣扎。围墙修复之后,墙头已没了剑花丛,小孩子为此沉静了好几天。有一天,孩子们又聚在街头玩耍,是谁惊叫了一声:快来看呀,开剑花啦!我出去一看,在当铺楼的高墙上,攀附着大约两三米之字形的剑花茎,上面盛开着两朵蛋黄色的剑花,活像一幅彩色的浮雕。
剑花又叫过江龙,别号霸王花。我想,“剑”字好理解,因其茎墨绿,三梭起菱如古铜长剑,这是形似。霸王则指其神韵。这种不屈不挠敢于出人头地的气势,不是有点“霸”么?!
后来我乔迁新居。前面是繁华的大道,两旁是高耸的楼房,全没了旧居城乡接壤的痕迹。尽管已很少有机会看到剑花了,时时萦绕心际,无法忘怀。一个雨夜后的星期天早晨,天色特别好,我正在南阳台修剪花草,楼下突然传来小孩的欢笑声和掌声。一个男孩正接过一朵鲜丽的剑花,他父亲倚在墙头的木梯上,把一朵朵剑花摘下递给儿子。后来才知道,这一带未改建高楼时,许多围墙栽满了剑花,基建时给毁了,只留下一截三个单位共有的泥墙,伴着一丛格外茁壮的剑花。我下班侍弄花事,在阳台栏板前不时瞧瞧那残墙盼剑花,从初夏一直到深秋。
有一次赴南海县里水镇访问,知道剑花还有一个十分富有时代气息的名字——致富花。南海县属广东首富,各个村镇经济发展都有各自的门路,制鞋制帽等工业早已名扬四方,养种剑花也成了农民时尚的事业。剑花不但本地人爱吃,港澳及东南亚,甚至世界各地的华人区,都视剑花为煲汤上料。自从外贸活跃后,剑花出口量日增。里水镇农民大量种植,出口创汇,为国家创造了大笔财富,也不断提高了家庭收入。在公路旁,山岗上,甚至家宅庭院的五边地,都堆满了新砖砌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只有米半左右高的砖墙,上面栽着剑花。红砖墙,绿花茎,衬着点点蛋黄色,远看如火龙飞舞,近看似星落田野。河村是里水镇剑花主要产地之一,在那里,我遇到一位正在摘花的老伯。兴许是往日有过摘剑花的乐趣,情不自禁地跟他一块采摘。老伯告诉我,他们村种养剑花已有百多年历史,以前大都栽种在屋前屋后的墙头,自生自长。自从外贸部门大量收购,便成了村民们主要经济来源。老伯还说,往日的剑花,粗生粗长,不用管理,已经能开出许多花来;如今得到精心管理,养份多了,结的花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大。由于风热足,施肥合理,他的一道花墙,有一年竟开了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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