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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到此自豪雄——记漠河(北极村)气象站工程师周儒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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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11
第5版(国内专页(教科文))
专栏:

男儿到此自豪雄
——记漠河(北极村)气象站工程师周儒锵
本报记者 武培真
编者按 “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对于五六十年代的广大知识分子来说,既是引以自豪的口号,也是行动的准则。今天,许多青年人对这些口号已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不可理解。我们发表《男儿到此自豪雄》这篇通讯,报道气象工程师周儒锵同志根据气象事业发展的需要,从广州到漠河扎根,艰苦奋斗27年的感人事迹,希望对许多青年朋友在思考人生价值时能有所启迪。
周儒锵出生在广州市郊,却在黑龙江西北边陲战斗了33个春秋。他爱自己的子女,却不把他们南迁到繁华的城镇,而让其在北疆定居。他身患多种疾病,上级曾几次要他休养,但他想到一批又一批来到“天边”的青年需要培养照顾,仍超负荷地坚守在岗位上。他虽然没有惊人的业绩,却被人誉为“我们的北极星”。
北上,北上
1956年夏,周儒锵被通知到距离哈尔滨以北千里远的霍龙门去建气象站。对刚从长春部队转业到哈尔滨气象台的周儒锵来说,继续北上,又是一次考验。虽然,这位5年前(17岁时)瞒着全家参军的小伙子已适应了北国寒冷的气候和高粱、玉米的膳食,但如何安置因父母双亡而刚刚接到身边的7岁弟弟,却成为难题。“组织的召唤,是我行动的指南。”周儒锵没打折扣,立即将弟弟托付给同事,毅然动身,开始了住破碉堡、点煤油灯、吃山野菜、熬土豆汤的生活。
1960年1月,他又奉调到霍龙门以东300里处的红色边疆农场筹建气象站,并动员妻与弟同行。这里,没有砖房,没有“干打垒”,房屋由柳条篱笆糊大泥制成,从屋外能看到屋里。冬天,睡觉需戴棉帽;早晨起床,被上已结上厚厚的冰霜……
国家气象事业逐日发展,新的担子又落到周儒锵身上,1961年6月他又携妻子、弟弟及一岁幼子转移到距红色边疆农场以西340里的北方畜牧农场去建站。一家4口人,住一间3平方米的厨房,吃32斤粮食。豆壳、向日葵秆、桦树皮成了他们的重要食品。
半年后,全家口粮增至77斤,生活开始好转。至此,27岁的周儒锵已在7年中为祖国边疆创建了3个气象站,他又被调到条件较好的黑河地区气象台。按说,可以喘息一阵了。但1962年8月,地区气象台负责人找到他说:“有个任务,很艰巨,很远,你去不去?”
他问:“什么地方?”
“漠河,当气象站站长。”
“组织需要,我就去。”
“那地方很苦。许多人呆不住,一个个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一对夫妇,因怕冷,冬天不上观测场,半年没有报表了。住房,除那对夫妇俩住的外,只剩一间,房顶已被1958年大水冲坏,用苫布盖着。这种条件不能带家属。”
“人家能生活,我就能生活。”
“你先安排一下,开春动身。”
“我现在就动身。既然要复建气象站,是不能等待的。”
9月16日,他撇下妻儿和患肺病的弟弟,乘木船沿黑龙江上行。上路前,原定跟随同往的两人,有一人因怕苦当了逃兵。9天之后,穿越了上千里江段,到达漠河。此时,虽是初秋,关内还穿衬衣,漠河却大雪弥漫,群山皑皑。
共产党员的本份
漠河,祖国的最北端,对于到这里观看北极光的旅游者来说,自然有些诗意。但对于定居者来说,意味着要在年平均气温零下4.9℃、最低温度零下52.3℃、全年无霜期只有80来天的条件下工作,困难重重。这里,没有铁路、公路,运送物资和沟通信息全靠江上木船和冰上爬犁。报纸、信件夏天最快也得十天半月看上一次,待到封江的7个月里,只能见到两次。至于电影,一年能看上三四场就算眼福不浅。说到吃的,一月吃上两顿大米就不错了。蔬菜,只有土豆。由于信息传递极慢,国家提高粮食指标的文件颁发半年,这里还未贯彻。一下船,他们的口粮便从27斤减为13斤。多亏有人事先为他们高价买下了1500斤土豆,要不怎能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下坚持日常业务和为建房备料呢!
艰苦,亦是试金石。来年5月中旬,大江解冻,来自黑河的第一班船到达漠河,周儒锵的同行者因不能忍受这里的艰苦而与他分道扬镳了。北极村有些老乡对他不理解:“他真傻,放着鱼米之乡不归,偏来这里受罪,连妻子儿子都不管!”对此,他别有衷肠。北极村,需要发展气象,需要科学开发。如果没有人才科技输入,穷乡僻壤又怎能摘掉穷帽子呢?20天之后,第二班船开到漠河,地区气象局派来了袁惠明等6人接替周儒锵和那一对夫妇。周儒锵如果离去,他将被派往东南下行2000里的逊克县气象站当站长,那里气温较高,交通方便,对自己的身体和安置全家无疑是好事。但周儒锵考虑到基建任务缠身,难以马上脱手,宁愿在这里充当袁惠明的助手,也不忍工作中途受损。时过不久,他干脆把全家迁至漠河。
24年过去了。1987年,52岁的周儒锵将站长让位给年轻人。此时,胃溃疡、关节炎、肝炎、胫椎骨质增生严重地折磨着他,对他来说,最首要的是治病,但新任务又降临了。离漠河300里外的阿木尔气象站工作处于半瘫痪状态。地区气象局考虑选派一位压得住阵脚的人任站长,想到了周儒锵,但又考虑到他和妻子都有病,十分为难。周儒锵向局长说:“不是要求一年解决问题吗?我包了。治病我拖一拖。”他从数百里以外接来年近80的岳母照顾妻子,自己迈开了向阿木尔的脚步……
愿教后生爱边陲
周儒锵有3个孩子。大儿子周学武,大学文化程度,在黑龙江畔的呼玛县中学任高中三年级班主任。他有条件调到内地比较发达的地区,但周儒锵让他在呼玛成家、扎根。
女儿周素娟容貌俊秀,刚从南昌气象学校毕业来到漠河站工作的姜刿爱上了她。老周问小伙子:“你有无长期在漠河干下去的准备?”小伙子说:“有”。周说:“你们相爱,我不干涉,但我就怕你是‘飞鸽’型的,到时把我姑娘也拐走!”小伙子回答:“您要信不过,就再考察我10年。”周儒锵知道姜刿是自愿来到边疆的,工作又出色,打心眼里喜欢。
小儿子周学君也在漠河气象站工作。本来,凭老周的资历和影响,为儿子找一个比漠河气象站条件更好的单位并非难事,但他偏要把儿子安置在最艰苦的地方。这是为什么?他告诉记者:“未来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寄托什么?不是只知享受、坐吃山空、不知创造,而是让他们靠艰辛的劳动把国家建设得更美好。让他们在最困难的环境下练就生活、工作的本领,这比什么都重要。都往好的地方跑,边远的地区不就荒芜了?!”
周儒锵把孩子留在漠河,还有其他原因。他自从进驻这里,已分来七八批新同志。为培养他们,他年复一年,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然而,大多数年轻人都是不恋窝的燕子,成熟一批,飞走一批。1980年来的10个人,竟走了9人,剩下的一个还是从本地农村召来的。这种现象一再出现,不禁使他伤感。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多从本地农村选拔工作人员,同时,让自己的子女带头在漠河和祖国边陲扎根。他说:“艰苦奋斗,领导干部必须做表率,干部家属必须带好头。”
站就是家,家就是站
周儒锵到漠河站27年了,为使一批批新上岗的年轻人早日掌握气象业务,他几乎牺牲了全部业余时间。云码不好记,他编成口诀教大家。天气现象编报不好搞,他汇编出难点问题逐条讲给大家。为加强个别辅导,他像普通职工一样常年排班。每昼夜8次观测(3小时一次),次次他都在现场。夜空漆黑,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吓得浑身哆嗦,老周为她们去壮胆。夏日黄昏,一进观测场,成群的蚊子如狼似虎地向人攻击,老周身上的疙瘩比小青年还要多。严冬,零下四五十度,从屋里到观测场,开门都要有闯劲,老周早就在那里了。谁的报表填写太乱,老周不训斥,当面替你重抄一遍。这是无声的批评,无声的教导。
有位女青年告诉记者:“周伯伯工作上是严格的站长,生活上像慈祥的父亲。”人们常看到,小伙儿开怀欢笑中,常夹杂老周的微笑;姑娘挥泪,老周到跟前安慰。小青年恋家,而他们的家,又多在百里、千里之外。逢年过节,他把他们统统放走,让他们到父母身边呆上十来天。为此,他动员自己全家和其他老同志把值班包下来。平素,他家做了好吃的,把青年们叫来解馋。食堂缺了菜,从自家开荒种的小菜园中摘些送去。站里来了客人,招待不及有老周顶着。站,成了老周的家;家,等于加入了气象站。
超负荷的操劳,漫长的岁月,消耗着他的体魄,疾病逐渐增多。他损耗太多了,像超期运转的机器一样需要检修了。近日,他要按组织安排南下治病了。人们盼望他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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