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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米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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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16
第8版(副刊)
专栏:

吃米粑
赵秀杰
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的米粑了。
刚上火车,我的心就激动起来,恨不能一闭眼就到家。
我的家乡位于大别山的原始地带——柳坪。那里山山相连,起伏不断,中有一水泻出,长达数十里,名曰长溪。每至仲夏,姑娘们都到溪边洗发,青丝随流水飘荡,好不潇洒。
甜甜的长溪水,做出来的米粑总是甜甜的,不用放糖,不用加冰,吃起来却甘甜可口。若能采几片苇叶放在笼里,蒸熟后就更清芬扑鼻,沁人心脾;闻一闻就会让你食欲大增,垂涎三尺的。
我不知道米粑的历史究竟缘于何种年月,只知道米粑的形状是圆鼓鼓的,中间厚周围薄,活像古老的牛车木轮一般;只知道米粑是用米粉发酵而成的。
家乡的米粑,不是随便可以吃到的,除了一年四节,婚丧嫁娶外,平时是很少有人家做这种东西的。
我第一次吃米粑,是在姐姐出嫁的时候。这一天很热闹,接姑娘,迎姨娘,三朋四友,纷纷送来米粑。山前山后,跑来看热闹的孩子们,一人一块,没有空嘴回去的。当时,我混在孩子们中间,也得了一块。我拿着米粑,一边吃,一边高兴得跳起来,并冲着姐姐嚷道:“看新娘了!看新娘了!”谁知,这事后来被母亲知道了,她狠狠地说了我一顿。这时,我才想起姐姐出嫁的那一天,母亲是抹着眼泪吃米粑的。
一晃20年过去了。1975年我带小女儿回家乡,母亲已经老态龙钟了。那时,多希望母亲能亲手做一次米粑给我吃呀,可是,山村穷得上顿不接下顿,别说米粑,就连菜糊糊也难得填饱肚子。
不久,母亲就过世了,我的愿望终未实现。我领着妻子儿女回乡奔丧,婶婶们用土豆面做饼代替米粑端给我们吃,我吃着吃着,泪水就流出来了。
大别山呵,您那时的心情是多么沉重啊!
“呜——!”一声汽笛,把我载到了故乡的现实中。下车登路,大道小径,听不完的乡音俚语,览不够的禾青谷黄,数不尽的村村寨寨,好一派秀丽的皖西风光。
“七叔回来啦!”我刚走到村口,三哥家的茶儿却喊起来。接着,“轰”地一下,侄儿们都出来了,拉拉扯扯地把我拥进了屋。
中餐是在三哥家吃的,六菜一汤,有扣鸡、醉肉、辣子菇等,饭是雪白雪白的米粑。
“这……”我对三哥的破费感到不安。
“七弟”,三哥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眯眯地对我说,
“如今山里,米粑不算什么稀罕物了,我们平时都吃它。你看!”三哥用筷子指了指门外。嗬!树下,一大帮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手里都拿着米粑。大家边吃边拉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我小心翼翼地用筷子也夹起一块,细细品味家乡日子的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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