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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养育了文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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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21
第6版(文艺评论)
专栏:

  生活养育了文学
  谭谈
邓小平同志在全国第四次文代会的祝词中说:“要教育人民,必须自己先受教育。要给人民以营养,必须自己先吸收营养。由谁来教育文艺工作者,给他们以营养呢?马克思主义的回答只能是:人民。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一切进步文艺工作的艺术生命,就在于他们同人民之间的血肉联系。”“人民需要艺术,艺术更需要人民。自觉地在人民的生活中汲取题材、主题、情节、语言、诗情和画意,用人民创造历史的奋发精神来哺育自己,这就是我们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兴旺发达的根本道路。”我是从煤矿“爬”出来的文艺工作者,是火热的生活送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回想自己在创作中的实际感受,更使我感到小平同志这一教导的无比正确。
一九八四年初,我刚刚从事专业创作不久,在党组织的支持下,回到我曾经劳动、生活了十多年的煤矿深入生活。我和许多老朋友见面了。分别几年了,他们的音容笑貌,我依然是那么熟悉。然而,我们一交谈,突然感到自己对他们有了一种陌生感。他们关心的事,我不关心了;他们着急的事,我不着急了;他们感兴趣的事,我不感兴趣了。我发现,自己和这群矿工朋友思想感情上有一段距离了。我从这个矿走到那个矿,从这个矿工家庭串到那个矿工家庭。和他们一起研究一些生产上的事情,一起处理一些生活上的纠纷,甚至和他们一起到上级机关上访……我努力去寻回那些自己已经失落的东西。一位在矿区颇有威望的矿长,要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心里一时想不通,找我来发牢骚。他说:“我现在是‘三五’干部‘四个死’!五十年代参加工作,五十多岁年纪,五、六十块钱工资。五八年搞大跃进,我累得死;六○年过苦日子,我饿得死;文化大革命当“走资派”,我斗得死;八十年代要文凭,我气得死!他的坦率,他的真诚,使我很感动。他的这种苦恼,是他们那一代干部在改革关头的一种“阵痛”。我肯定和赞扬他过去年代的那一页火红历史,也和他一起分析当今肩头上的历史责任,使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最富于创造性的年岁过去了。革命事业要一代接一代地奋斗下去。早一点把自己手里的接力棒交给年富力强的同志,他们精力比自己充沛,思想比自己敏锐,知识比自己新,跑得也就一定比自己快。我帮助他愉快地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这些生活,丰富了我,充实了我,使我很快写出了反映矿山改革的长篇小说《山野情》。
一九八五年冬,组织上安排我到冷水江市深入生活,兼任那里的市委副书记。有一天,我从长沙回到冷水江住地看到一张纸条:我来看你,你不在。很想见见你。我还在老地方。周忠汉。我怔住了:他来了,他还在老地方?他呆在那座高山顶上,整整十八年了呵!我们俩一起参军,一起复员回煤矿。先在矿中心区工作。后来一座风井开工,矿里把他夫妇俩调了去。八年后,我在《工人日报》当记者,回矿山采访,一打问,他还在山上。那里不通公路,我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那里去看他。他住在简易工棚里,两个孩子已上学。但这里方圆七、八里内没有学校,他只好放一个在父母家,放一个在岳父家。我这才感到,他们在这山顶上生活的艰难!如今,又是十年过去了,他居然……他是不是想,看我到这里来担任市委副书记了,要我帮助他调动一个地方?是呵,他应该下山了呵!
次日,我就动身去看他。为了解决他的一些要求,我特意把矿区党委书记老张也拉上了。一见面,我问他:“身体怎么样?”“好!”“工作呢?”“好!”“家里人呢?”“好!”一串的“好”。我了解他秉性迟钝,便启发他:“有什么困难吗?你只管说,你们书记在这里。”“没有。”“在这山上呆了快二十年了,你是不是想过,换换地方?”“想过。但是,我又想过,这山上横直要人搞呀!”
我的心强烈地震动了。我感到,自己在这位普通矿工面前,在这位老战友面前,突然间矮了一截!他这极其平常的一句话,像警钟在我的耳畔长鸣,警策我去做人,去做文……
人民,是我的良师;人民,是我的母亲。人民养育我,我忘不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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