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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心沥血黄淮海——记著名土壤、生态学家辛德惠教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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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22
第5版(国内专页(教科文))
专栏:

呕心沥血黄淮海
  ——记著名土壤、生态学家辛德惠教授
  李维炯 倪永珍
编者按 是奉献还是索取,是创造还是享受,这是我们每个人时时都会碰到的问题。对此持不同的态度,反映了不同的追求、不同的思想情操和不同的精神境界。其实,也反映了不同的世界观。
共产党员、一切社会的先进代表人物,都把为社会做无私奉献作为己任,作为一种崇高的追求。因为无私奉献是高尚的,所以人们对那些把自己无私奉献给社会的人,对为社会创造出巨大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人,总是表示敬慕、尊重和钦佩。
我们深为辛德惠教授和北京农业大学广大老师的奉献精神所感动。我们为华夏大地有这么多无私奉献者感到欢欣鼓舞。实现我们国家的四化大业,战胜我们前进途中的各种艰难险阻,需要更多的无私奉献者。愿无私奉献的精神在神州大地发扬光大。
北京农业大学校园内,有一座精致的汉白玉碑,不时有三三两两过路的人们在碑前停下,凝视碑上的文字。
心中的丰碑
碑是黄淮海流域的河北省曲周县农民千里迢迢送来的。碑的正面有“改土治碱、造福曲周”八个烫金大字,背面密密麻麻的正文,书写着曲周盐碱试区12万人民的心意,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无比感激之情:“……旱涝盐碱自古为害,据县志载,曲邑北乡一带盐碱浮卤,几成废壤,民间赋税无出……”,“昔日茫茫碱滩,今朝一片绿洲”,“缘木思本,饮水思源,特树此碑,以志永念。”碑文中,盛赞北京农业大学数十名教职员工“暑往寒来,十五个春秋,栉风沐雨,备尝艰辛。”曾经在那里做出突出贡献的、全国著名的土壤学家辛德惠教授的名字也被刻在碑上。他曾和他的数十名同事一起,在曲周的数十万盐碱沙荒上留下串串足迹,洒下滴滴汗水,用心血浇灌着这块贫瘠的土地。这里,寄托着世代农民绿色的梦,也寄托着他们——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想。今天,梦想变成现实,绿油油的庄稼长在昔日的荒地上,村里盖起了一排排新房,不但不再吃国家返销粮,反而给国家做贡献……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怎能不使农民们欢喜异常?给北农大的教师立碑,是农民们多年的愿望。但是,真正的丰碑,却是在曲周农民的心中,在曲周丰收的大地上!
无尽的追求
1986年12月初,是辛德惠教授在曲周工作的第十四个年头。11月下旬的一天,因为停电他不得不爬上学校科研楼第十一层。当他步履蹒跚、气喘吁吁地走进办公室,同事都惊讶地说:“辛先生,您怎么啦?”辛德惠这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闭着眼摇了摇头。两天以后他又回曲周工作。
一到曲周,他便立即投入紧张的工作,忘记了身体有病。12月4日当他与曲周县的领导商谈外资项目和试验区工作时,又感到胸部不适,但他一直坚持到下午五点多会议开完,才在同志们一再催促下到县医院检查。经确诊是心肌梗塞前兆,必须立即住院。这个结论不但震撼了他的学生和同事,也震撼着辛德惠教授自己:他一直身体健壮,精力充沛,还没迈完中年的台阶,怎么会突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辛德惠把医院当成办公室:他在这里修改研究生论文,找他们谈话指导他们毕业实习;他在这里和特地邀来的有关人员商讨科研课题的落实情况;他还找来工人、农民了解情况,具体指导工作……一个病情危重的人如此忘我工作,这精神感动了护士,只要是来看望辛教授的,不管是否探视时间,也不管是早是晚,都绿灯大开。
辛德惠教授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一住竟将近半年。当他出院时,医生们说:“您的病情只是稳定了没有发展,不能根除。您出院后,半年内不能劳累,否则会有危险,千万不可大意!”可是出院后,他不顾灰白浮肿的脸,不顾久卧病榻虚弱的身体,又投入了工作,继续奔波在北京——石家庄——邯郸——曲周这条线路上。
妻子的奉献
今年7月20日,辛德惠教授的妻子、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刘一樵去世了。她从确诊到辞世只有35天。巨大的不幸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在辛德惠面前,以至于他不相信这竟是真的。她怎么能这样匆匆地离去?还不满58岁。
面对残酷的事实,他感到心像撕裂般地痛苦:他们俩从同窗到夫妻,一起度过了近40个春秋,这期间,他们共同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她始终是他相濡以沫的好妻子。早在70年代初,辛教授离家,只身与同事们来到穷乡僻壤的曲周县盐渍土区工作,她一人带3个孩子。上班,她有自己的事业:上课、搞科研;下班,她要一人操持全部家务,教育子女。作为一名林业教师,她还要到野外搞调查,孩子们有时放在别人家里,有时只好自己管自己了。远的不说,近16年,辛教授到曲周蹲点,一“蹲”就是两个月,有时连春节也不在家过,更不用说一般的节假日了。这个昔日北京林学院的团委书记以她高度的政治觉悟支持丈夫的工作,默默地承受工作和家务的双重重担……她太累了。她,终于在她不该倒下的时候匆匆地离去了……直到这时候,辛德惠才痛心疾首地认识到:她给他的太多,而她得到的太少,太少!
妻子住院期间,辛德惠教授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关心和照料,他亲自做饭送到医院,想方设法减轻她的痛苦,但是,即使在病房里,他也不能放下自己的工作。在刘老师去世前一周的星期三,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北京林业大学的领导刚离开病房,他就和自己的助手讨论开了有关课题的事情。7月19日下午,也就是刘老师去世的前一天,他还在病床前和前来探病的课题组同志商量工作,当时,以为刘老师病情有了转机,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回光返照”呢?他悔恨自己既粗心,又糊涂。晚了,太晚了!
7月21日下午5时,刘一樵教授辞世24小时。几个慰问的同志走进他的卧室,只见辛教授坐在桌边正在本子上写着“八五”攻关课题的安排。他吃力地对沉默的人们说:“我写写,分散一下。”为了避免辛教授的心脏病发生意外,有几位同志昼夜陪伴着他,所谈的,都是“七五”、“八五”这个似乎永远说不完的话题。24日召开了追悼会,7月28日,辛教授就来学校参加黄淮海“八五”攻关课题研讨会,紧接着又出席了农业部主持的“七五”攻关课题工作汇报会。工作能减轻他的痛苦,工作能让他暂时忘却不幸;工作能医治他心灵的创伤;只有工作,才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力量的源泉。
青年的榜样
辛德惠教授自己的生活轨迹无疑给学生们树立了一个榜样。
他是50年代留苏的“洋博士”,回国后却一头扎在农村,多年生活在农民群众之中,住在农民家里,和他们一样吃着咸菜和高粱米,一起在田里平地挖沟排水洗碱。由于他长期在农村工作,以至于学校里有很多人不认识这位知名度很高的教授。有一次辛教授要到自己的办公室办事,负责保卫的人员因不认识他不让他进门,直到校长来了才解了围。要知道,科研楼当时已使用了近一年了。这件事说起来像笑话,但细想起来却意味深长。现在许多年轻人追求的是出国,不愿去农村,而辛德惠教授有自己的追求,立志在农村干点实事。
近几年由于患病,辛教授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了。比如拟定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要亲自实地考察,有时候,十几天连续跑上四五个县,白天视察,晚上研究,等睡下时已是深夜二三点钟了。他身兼数职每天有大量的处理不完的事务、阅读不完的书籍和稿件,接连不断甚至常常重迭的会议。作为他的主要工作之一,他还是4名博士生、4名硕士生的导师,他还担任着《农田生态基础概论》的研究生课程。多年的超负荷工作,大大地损伤了他的曾经十分健壮的运动员的身躯,耗费了他的青春和精力。他时常对身边的中青年教师说:“事业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以后我给你们铺路搭桥,你们可要认真工作,争取上进!”
辛勤的耕耘,必定会硕果累累。数十年的农村科学实践,使得曲周这块昔日的茫茫碱滩,变成了万亩良田,粮食亩产由130斤增到1000多斤,吸引了国内外的关注。多年来,党和人民给了他许多荣誉,他获得了科学大会奖、国务院嘉奖令、河北省科技成果一等奖、农业部技术进步一等奖、河北省“六五”攻关特等奖;他还是全国农林科技推广大会先进集体的代表,农业部部属院校优秀教师,是1988年国务院优秀科技一等奖的获得者。
没见到成功者的喜悦,更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他还是老样子,步履匆匆,风尘仆仆。有人祝贺他得了奖,他像是才想起来:“噢,那是以前的事。”有人称赞那成绩了不起,他不无争辩地说:“又不是我一人干的。”他的话是诚挚的。曲周县数万亩盐碱地的改良,是科技应用的结果,但更是数万人十几年艰苦劳动汗水的结晶。
耸立在北京农业大学校园内的汉白玉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将世代传颂着辛德惠等农业科学家的功绩,也向后人们启迪着一个农科知识分子与工农结合的奋斗的成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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