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5阅读
  • 0回复

药箱血肉情——记吉林省九台市上河湾医院院长李永茂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1-25
第5版(国内专页(教科文))
专栏:

  药箱血肉情
  ——记吉林省九台市上河湾医院院长李永茂
  新华社记者 陈明星 杨红雨
在松花江畔一个四县市交界的小镇上,有这么一位医生,一提起他,方圆几十里各村屯的人都赞不绝口,传诵他为农民们救死扶伤的感人故事。
他,就是吉林省九台市上河湾医院院长、省模范共产党员李永茂。
“人民需要什么我就做什么”
70年代第一夏,24岁的李永茂从白求恩医大外科专业毕业,来到九台市最偏僻的三台中心卫生院。
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位农民用爬犁拉着产后大出血的妻子来到卫生院。可医院没有妇科大夫,农民只好拉着爬犁走了。李永茂望着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的爬犁车,心如针扎。从此,他决心进修妇产科。
他回母校,请教专家,收集资料;到妇产院,拜师求教,临床实习。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年,他就掌握了妇产科的常见病、疑难症的诊治技术。
一次,在于店大队巡诊的李永茂遇到女知青吴秀梅产后大出血,呼吸微弱,面色青白。李永茂诊断为胎盘残留。他迅速取出胎盘,止住流血。因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几个血型合适的农民献了血,还不够。“我也是O型!”李永茂不容分说,伸出了自己的胳膊,200CC鲜血从他的血管流入病人的身体。病人的脸上慢慢出现了红润,脱离了危险。
玉丰二队农民邢春树驾车送临产的妻子去医院。一路颠簸,婴儿生在马车上。但这小生命如同死的一般,没有一丝声息。母亲急得直哭。邢春树慌忙找李大夫。李永茂一看,是
“窒息”。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嘴对着婴儿的嘴,用力吸气,每吸一口,便是满嘴胎便、羊水。“哇”的一声,婴儿终于哭了出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永茂在三台的10年里,把数千婴儿、妇女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
抢救危重病人,他敢于冒风险。上河湾农电所的石乃昌打井时掉进井里,正落在离井口十米深的钢筋头上,钢筋从他的肛门插进去一尺多深。人们把他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昏迷在血泊中,气如游丝了。必须马上手术。但做这种大手术,医院条件太差,万一病人下不了手术台怎么办?然而,病人的伤势已不允许转院了。
李永茂当机立断:“做!”他迅速制定了几套方案,做了周密部署。打开腹腔后发现,钢筋直达横膈膜,把直肠捅了4个洞,腹腔内满是粪便、血水,臭气难闻。他先用生理盐水清粪,接着缝合直肠破洞。每缝一针,都要用几十分钟。一根细丝系着生死两端,稍有疏忽,便是一条命啊。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浊气窒人。李永茂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夜深了,雪住了,极其艰苦的手术终于结束。用了整整7个小时!石乃昌得救了,可李永茂累趴下了。
后来,石乃昌到长春复查,人家不相信上河湾的小医院能做这样的大手术,但透视时发现伤口痕迹都在,而且愈合良好,才由衷地折服了。
马不停蹄的36小时
为抢救病人,李永茂风雨无阻、随叫随到。
有一天,下午5点,在于店大队出诊的李永茂已经累了一天,正准备回家吃晚饭。可张家大队的李星奇跑来了,说他妻子难产。李永茂即去李家。一直忙到半夜,李家母子平安,李永茂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浑身无力,摸摸额头,滚烫滚烫,一量体温,发烧39.5度。他支撑着回到家里,吃了一片索密痛,就倒在床上。
次日凌晨两点,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套里五队李少有来找他,又是难产。病重的李永茂咬咬牙,爬了起来,背起药箱,骑上车,直奔套里。他又紧张抢救几个小时,东方吐出鱼肚白,婴儿“呱呱”落地,大人小孩无恙。
八点多钟,李永茂刚要吃早饭,三台党委书记又火烧火燎地追来了:李家窑水库工地塌方,砸伤了人。救人如救火。李永茂立刻放下碗,骑上车,又是20多里,赶到工地,救活了已经休克的两位重伤农民。
接连三场恶战,两昼一夜36小时,李永茂没吃没喝,带着高烧,救活6条性命!可是他自己一下瘫倒了。这不是普通的鏖战啊!它展现出一位共产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的风采,闪烁着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共产主义思想光辉!
当过一回“爹”嫁过一回“女”
群众都说,李永茂对待病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长辈人把他看作亲儿子,同辈人将他当成亲兄弟,许多小字辈则亲昵地叫他“干老”、“爹”。
三台的青年王国强就一直管李大夫叫“爹”。一天,18岁的王国强,赶着牛车给生产队拉粪,脚被牛踩破了,感染了破伤风。父亲把他送到长春,住院9天,仍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眼看不行了。失去信心的父亲,把儿子拉回三台,送到卫生院,对李永茂说:“等他不行了,告诉俺一声得啦!”扔下儿子,走了。“这个当爹的!”李永茂又气又急,马上紧急救治,给王国强打针,服药,做
“鼻饲”,并守在他身边,精心护理。王国强逐渐好转:第一天,抽搐停止;第二天,高热消退;第三天,呼吸均匀;第四天,神智清楚了。王国强的父亲看到儿子活泼、健康,喜出望外,禁不住热泪横流,说不清是喜还是愧,对儿子说:“爹对不起你呀,你别管俺叫爹了,就管李大夫叫爹吧!”这个“爹”的称呼,就一直叫到13年后的今天。
李永茂还嫁过一回“姑娘”呢。那是1986年9月,六台乡青山村女青年刘淑荣挺着大肚子,由父亲送来上河湾医院。这位姑娘不知得了什么病,几个月前肚子像吹气似的,一天天大起来。病人又拿不出一分钱。姑娘的父亲对李永茂说:“你们就帮忙给姑娘找个人家吧,只要能出钱治病,治好了,就嫁给他!”这可难坏了李永茂。他只好发动医院全体职工帮着物色。有个老光棍来问:“姑娘的病能治好吗?会不会人财两空呀?”李永茂一听就回绝了。
最后,一位30出头的青年来找李永茂:“我有钱,给她治病吧。治好了,算我俩有缘;治不好,我也给她买套衣服,送送她!”结果,这对生死姻缘真的成了。姑娘患的是卵巢囊肿。经过手术,李永茂为她取出了42斤的大肿块。20多天后,她痊愈出院。结婚那天,这对新人双双来到医院,挨屋发喜糖。
“不及格的丈夫和父亲”
三台乡十度寒暑,上河湾又十载秋春。李永茂在这块松花江滋润的土地上,把自己的全部身心献给了人民。20年来,他治疗病人30多万人次,抢救危患2000多人次,手术2万多例,无一例医疗事故。人们说他对病人满腔热忱,是个可以得满分的医生;而对自己的家庭,他却是一个不及格的丈夫和父亲。
的确如此。李永茂的妻子赵淑琴常说:“在他心里,病人都是上帝,唯独我们娘几个,他常常没放在心上。”
小赵和永茂青梅竹马,同窗12年。中学毕业后,李永茂考上名牌医科大学。小赵心里高兴:将来他留了城,自己也可以借借光。没想到,永茂背着行李进城,又背着行李回乡了。等了他8年才结婚,等着个回乡郎中,小赵也认了,可没想到跟着他要吃那么多苦。永茂常年出诊在外,跑遍四邻八乡、村村屯屯;回到家,很快又被叫走。家务重担全落在小赵肩上。特别是孩子们生病时,她最为焦虑。
一年冬天,小儿子得了肺炎,高烧40度。李永茂已经一个月没在家了。找不到医生的小赵,只好到广播站,用喇叭找李永茂,也没能把他喊回来。其实,喇叭的喊声李永茂倒是听到了,可他当时正在西沟大队的绝育手术台上。直到深夜,他才回家。一进门,他看见妻子抱着小儿子在掉泪。愧疚的李永茂立即去卫生所,给孩子拿来药,打了针,第二天一早又走了。小赵一边洗尿布,一边抹眼泪:人家家里没大夫,看病倒容易,找大夫随叫随到;我们自己家里有大夫,看病却找不到大夫!
还有一次,赵淑琴的腿被摩托车撞得骨折了,不能走路。李永茂抓医院的修建,又忙于为患者治病,整天看不到他的人影。小赵在家里养伤,竟然两天没吃上一顿正经饭。她忍不住骂丈夫:“你心里就是没有我,找你这个丈夫,我算倒了八辈子霉!”骂归骂,做归做。赵淑琴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丈夫的贤内助。因为她心里虽有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对丈夫深深的理解。她知道,丈夫心中装的是20万父老乡亲,当他在帮助病人解除痛苦的时候,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李永茂对自己更是马马虎虎了。前年,他的心脏常常隐隐作痛,可他“保密”。直到他去长春开会,实在疼痛难忍,他才顺便在一家医院看了看,被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医院让他住院治疗。他不肯,在医院同志的“强迫”下才住了院。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心中总是惦记着上河湾的病人。不到半个月,他硬吵着出了院,回到岗位上。他随身带着止痛片、退烧药。觉得哪里痛,他就吃点止痛片,继续工作;感到发烧了,他就服些退烧药,照常战斗。妻子心疼地嗔怪他:“人家有病叫病,你有病就不叫病啦!”
李永茂的赤诚之心,换来了广大群众的深切爱戴。谁家的大白菜长得好,肯定要给李大夫家送去;哪家做了黄面干粮、猪头肉,总是叫李大夫来尝尝;收了水果、打了鲜鱼,更是忘不了李大夫。有一次,他拎着筐到集市上买芹菜。那些赶集卖菜的农民,你一把,他一捆,争先恐后地把芹菜塞到他筐里。打这以后,李永茂再也不敢“亲自”去买菜了。
上河湾人放心了
群众爱戴他,更觉得离不开他。因为他已成为大伙的“依墙骨”,不仅看病找他,其他许多难题也需要他解决。计划生育工作搁浅了,上河湾镇的领导请他去说说,大伙就按他的意见办;有些农民把粮高价卖给个体户,镇领导请他去做工作,大伙就把粮食卖给国家了;公家的粮被大雪覆盖了,有的农民不去抢粮,但听说李大夫来了,大伙便自动去“雪中扒粮”。
难怪,农民们说李大夫是上河湾的一大“宝”;镇领导说他是一颗“明珠”,放在哪里都闪光。因而近几年来,连续发生“抢珠挖宝”的风波。九台市卫生部门曾两次发函,要调他到市里工作;省结核病院多次指名要他;扶余油田医院的一个老同学“三顾茅庐”,请他“出山”……所有想调他去的地方,生活、工作条件,政治、经济待遇都比这里强得多。然而,他都婉言谢绝了。尽管如此,群众和镇领导怀里仍像揣了一只“兔子”,只要上面来人找他,就担心他被调走。李永茂在党员干部大会上庄重宣布:“我的青春在这里,我的事业在这里,这里的人民需要我,我的心永远在这里!上河湾就是我人生的最佳位置。哪里黄土不埋人,我这把骨头就献给这块土地,献给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我死后,请大伙把我埋在上河湾的南山上,我要与这里的人民永远在一起!”
铿锵有力的肺腑之言,激起一阵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新华社供本报专稿)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