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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姐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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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9-12-02
第8版(副刊)
专栏:

杜鹃姐妹
郑健
记得是个小雨初霁的清晨,我穿过银桦挂珠的大街,到了景星街花市。景星街是昆明市一条东西向的小街,从清晨到傍晚,从初春到深冬,这里卖花,卖花盆,卖花肥、花土,也卖画眉、金鱼。我在花间徜徉。养花的人多了,花价高了,问了几次,杜鹃株价都在三块左右。三块就三块吧,只要能种活。我正要掏钱包,忽见左首卖主的箩筐前,整整齐齐摆了一溜儿的杜鹃苗。蹲下一看,一样的高,一样的杆粗叶润,透出旺盛的生命力。
“您基要买杜鹃吗?”脆生生的昆明郊区话。“是。”我抬起头。
这是位十四五岁的姑娘,瓜子脸,杏仁眼,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好天候、好水土养育与辛勤劳作的复合。姑娘拨弄了几下,挑出一棵,轻轻地把包花根的塑料布解开:“您基瞧瞧这棵。”这株杜鹃,杆粗似小拇指,叶子肥厚,尤其那根须保护得极好,一条条红色的毛细血管,在黑色的肌肤里伸展。
“多少钱?”我问。“五毛。”“这么便宜!”我竟脱口道出与买主身份不符的话。姑娘用浸泡过水的稻草,把包花根的塑料布重新捆上。我拿起花苗要走,被姑娘叫住了:“等等,给您基花土。”
“花土?”“阿妹,快给人家舀花土。”卖花的姑娘踅身,推了一下伏在身后箩筐上打盹儿的姑娘。
“多少钱?”我问。“……这土,还要钱呀!”阿妹咯咯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原花原土,好活。”那姐姐说。
原来,她们家住在离昆明30多公里远的一个山村里,昨天傍晚把杜鹃苗从山里挖来,今天凌晨搭汽车进城的。
“其他人都是早一两天把花苗挖回来,我们怕隔长了人家买去不好活。”那当姐姐的对我说,神情淡淡的。临走,我又买了一株杜鹃。
我离开昆明到北京四年多了,每当看到盆中那两株花红叶绿的杜鹃,就会想起景星街花市,想起卖杜鹃的姐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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