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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蒙族姑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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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2-06-12
第3版()
专栏:

两个蒙族姑娘
本报记者 田流
黑龙江省国营查哈阳农场里,有两个蒙族姑娘。一个叫萨仁,一个叫索耀尔玛。她们是全国闻名的梁军女拖拉机队——新中国第一个女拖拉机队优秀的驾驶手。今年春季播种时,她俩驾驶的“纳齐”拖拉机,差不多同时,创造了一点钟播种四点六三公顷的纪录。超过该场向全国机械农场爱国丰产竞赛的标准百分之十三以上。
我第一次遇到萨仁和索耀尔玛,是在四月的一个黄昏。那时,驾驶手们已经收工了,索耀尔玛却还在晚霞映红了的土地上紧张播种。其他的驾驶手,正在保养她们的拖拉机。在标着“第七号”的纳齐拖拉机下,一个身穿浅灰色制服,身材高大健壮的女同志,正在用力紧轴瓦。她那宽大健康的脸孔,因用力过猛胀得通红了。一位站在拖拉机旁边的男同志——梁军拖拉机队的机械技师,一再地向她喊:“这是要用大力气的,我来吧。”可是那位女同志,总是用同样的一句话快乐地回答他:
“就快好啦,我行哪。”
这就是萨仁。以后同萨仁和索耀尔玛熟识后,我曾问萨仁为什么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她说:“现在他会修理,能来帮助我;将来回内蒙后谁来帮助我呢?”索耀尔玛也说:“我们什么都要懂得,都要自己会作。驾驶、修理、农业知识……什么都得学会。内蒙人民派我们来是要我们学好本领,回去建设内蒙现代化农业,不是叫我回去后还是事事不懂,事事要人来帮助。”
工作为着美丽的理想。她们来到梁军女拖拉机队的第一天起,就以蒙族人民特有的刚毅豪迈的性格,克服着各种困难,沉醉在疯狂般的学习与劳动的激情里。
一九五○年,萨仁二十一岁的时候,同十七岁的索耀尔玛,一块来到梁军女拖拉机队里。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生活方式,给两个刚刚走出内蒙草原的年青姑娘很多的困难。她俩文化程度低,虽然解放后读过三、四年书,但对于艰难的方块字,仍然还是“常常见面,不知名姓”。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困难情景时,快活的索耀尔玛天真地说:“要是自己来学习的,早就回去了,想到是全族人民派我们来的,就咬住牙坚持着……”萨仁年岁大些,是有两年团龄的青年团员,来梁军拖拉机队前三个月,又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虽然遇到和索耀尔玛同样的困难,却一时也没有忘记一个共产党员在困难面前的应有态度,她常常鼓励年青的索耀尔玛:“我们决不能辜负全族人民的期望。”
生活在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各民族,无论在那里,都会像在自己的家中,感到兄妹般的友谊和关怀。这一点,萨仁和索耀尔玛是体会得很深的。梁军同志和她的女拖拉机手们,其他的学员和农业工人们,都给她们手足般的关怀和照顾。梁军同志对她俩更是特别关心,常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坚定她们的信心:“我和你俩一样,我能行,你们也能行。”又说:“我是新中国第一个女拖拉机手,你们就是第二个梁军,新内蒙第一个女拖拉机手。”梁军同志为了提高她俩的文化,使她们早一天掌握技术,常常到人们都已入睡的深夜,还不知疲倦地一个字一个字教她们;在实际作业时,更多地给她们练习的机会,一面让她们大胆地作,一面细心地给她俩讲解。这样不到半年,她俩就学会了驾驶拖拉机,现在都能单独顶一台车,进行复杂的联结作业了。
萨仁和索耀尔玛勇敢而勤劳,两个人的劳动成绩,在全队都是有名的。
今年,萨仁驾驶的“第七号”纳齐拖拉机,担负着全队麦田的播前镇压和播后镇压作业。在北满,春季作业是件十分紧张的工作。这里的气候,春天雨量很少,全年四百公厘上下的降雨量,差不多都集中在八月份前后的麦收季节。种个十亩八亩麦子,遇到阴天下雨,突击一下就抢收回来了。上万亩的大面积作业,如遇到连日阴雨不能使用机械作业时,损失就大了。为了使麦子早日成熟,不让成熟的麦子在收获时遭受损失,必须改变传统的旧耕作法,提前播种。同样为着预防春旱,保存地里的水分,又必须实行播前镇压和播后镇压的科学耕作方法。萨仁知道自己的任务在播种作业中的重要性:“我能提前完成播前镇压,就能提前播种期。”“我镇压得好,就能防旱抗旱。”农场领导方面为照顾女同志的身体,是不允许她们夜间作业的,但是梁军女拖拉机队负责耕作的第一作业区,夜间总是灯光闪闪,拖拉机吼声不断。
一天,已经是大黑了,萨仁还没有回来,起初人们也不在意——梁军女拖拉机队的女将们,一个赛如一个,不到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时,是谁也不肯收工的。但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还不见萨仁回来,大家着急了。作业区主任跑到田里,高声呼喊着萨仁的名字,但哪里又有半声回应!在田野里转了好久,才找到她们:原来萨仁和她的两个小助手在野地里睡着了。作业区主任一见就火了:“为什么不回去?睡在野地上冻出病来怎么办?……”等作业区主任一阵脾气发过去后,萨仁知错认错地说:“天已半夜多了,现在就是回去,还没等到睡倒又天亮啦,以后改了就是。今天就让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吧。……”主任看看表,果然离天明不远了,只得严厉地说:“以后要再这样,一定受处分。”便回去了——其实,萨仁她们刚停车不久,打算略微休息一下就再继续工作,恰在这时候听到作业区主任喊她们,才假装睡觉的样子的。作业区主任刚走,她们又开始作业了。
什么力量使萨仁忘掉了疲劳,夜晚还不肯归去?四月十七日——一个大雨雪的日子,拖拉机不能下地,在农场技术指导室,我遇到萨仁和索耀尔玛,向她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们从来就不知道疲劳。”萨仁和索耀尔玛说:“要说苦过去那才叫苦啦。”
两个蒙族姑娘向我谈起了她们过去的苦难生活。
萨仁的父亲给牧主放牛,同时租种着地主一点地。小萨仁从七、八岁时,就必须分担着家庭生活的重担了。父亲去放牛,萨仁就到田里去拔草;父亲去锄地,她就到荒草野甸中去牧放。凄风苦雨的秋夜里,只披着一块破布片的小萨仁又冷又怕。到她十六岁的时候,这种苦日子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到一个毛织工厂里去作工。“伪满”时代,在敌人的工厂里作工,那苦楚并不比给地主放牛少一点。……旧社会里,穷人的命运到处是一样,一个更比一个苦。索耀尔玛十岁的时候,就被拴在马背上,给地主牧放……
解放,给年青的萨仁和索耀尔玛带来了光明和希望。萨仁立时回到乌兰浩特市,转到一个公营的被服厂里作工。在人民的工厂里,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生和自由,什么叫主人——她自己就是企业的主人了。十二岁的索耀尔玛也因父亲分得了土地和牛羊,到小学里读书去了。新的生活在她们面前展开了一片新天地。不久萨仁便成了人人羡慕的先进生产者。一九四八年索耀尔玛小学毕业出来,参加了内蒙文工团,骑着飞驰的骏马,把自由的歌声,送进草原的帐篷里。也在这一年,萨仁成了青年团员。
在团的教育帮助下,萨仁进步很快,一九五○年又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当年七月,她接受党给她的任务,同索耀尔玛到梁军女拖拉机队来学开拖拉机。在紧张的学习和劳动中,索耀尔玛也在去年——一九五一年参加了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萨仁和索耀尔玛还谈了许多蒙族人民解放后日益美好的幸福生活。两个人的家庭,都在土地改革中分到了土地和牛马。萨仁说:“原先给地主种地,给牧主放牛,如今种自己的土地,放自己的牛马了。”索耀尔玛是个活泼快活的小姑娘,在她的“团员登记表”上,许多优点的后面写着这样一个缺点:“小孩性质,天真活泼,睡在床上还好说好笑。”这时她又笑起来:“别光说父母翻身了,咱们翻的更大,要不解放,咱俩还能上学学技术?”萨仁虽然看了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笑起来,却同意了她的话,并补充道:“这就是我们不知疲劳的原故,毛主席给了我们新生活,我们就要把它变得更美丽。”
我问她们将来的理想是什么?
“作个好拖拉机手。”她俩都这样回答:“会驾驶会修理,还能教给别人。在内蒙草原上也建设现代化的机械农业。”
多么朴素美丽的理想啊。
访问萨仁和索耀尔玛后,时间过去好久了,两个蒙族姑娘勇敢勤劳的面影,日益生动地浮现在记忆里。仿佛我遇到她们的地方,不是在黑龙江省查哈阳农场,而是在内蒙草原上。在那里也建立起巨大的机械农场,成千百台的拖拉机,正在滚滚前进,开垦着肥沃的内蒙草原。走在最前列的,就是这两个蒙族姑娘:萨仁和索耀尔玛——新中国第二个梁军,新内蒙第一名女拖拉机手。
(附图片)
萨仁和索耀尔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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