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颂——记北京市新街口北大街副食商场售货员王振声 [复制链接]

第2版(国内新闻)
专栏：

　　铜铃颂
——记北京市新街口北大街副食商场售货员王振声
新华社记者 黄智敏 本报记者 颜世贵
一个淡紫红色的铜铃，虽然已被敲出了一个像拇指大的窟窿，但“叮当”的铃声却还是那样清脆，那样悦耳。
居住在北京市新街口一带的千余户居民，不论男女老幼，听到这铃声，就会赞不绝口地讲起大老王这个人的故事……
１１年前岁末隆冬的一天，满天飞舞的雪花，给首都北京披上了一件厚实的银装。
清晨，当时针跳到６点时，从空寂的街衢上传来一串“叮当”的铜铃声——“卖—豆—腐—啰！”这喊声，唤醒了正在梦乡中的人们。
“这大冷天，哪来卖豆腐的？真叫新鲜！”一位老大娘踩着积雪，蹒跚地来到胡同口。这时，已有十来个居民正在那里买豆腐。
卖豆腐的是一个身高１．８７米的高个老头。只见他那双浓眉已挂满了白霜，两只手冻得有些颤抖。老大娘看到这情景，心里感激不已，便和他唠叨起来：“您贵姓？是哪个单位的？”“我叫王振声，是‘新北’副食商场的售货员。您就叫我大老王吧！”卖豆腐的老头憨厚一笑，说完，推起货车，又向胡同深处走去，隐没在白茫茫的雪道上。
从此，每天清晨，不论寒冬，还是酷暑，不论是星期天，还是节假日，这里的人们都能听到这清脆的铜铃声，都能看到出没在家家户户的那个高大身影。
日前，记者在这里采访时，商场经理张增仁和副经理李安芝、苏德光讲述了大老王给居民送豆腐的原委。那是１９８０年的事情。那时候，在北京买豆腐比买肉还难得多。每天清晨，商店还没有开门，买豆腐的群众早就排成了“长龙”。大老王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向商场领导提出了给群众送豆腐上门的建议。这个建议很快地被采纳了。这样，他就担起了为新街口地区３２条胡同、１５００余户居民送豆腐的任务。
寒冬腊月，西北风肆虐地刮着，豆腐冻得像冰块似的，手掰不均匀。为使居民买到准斤足两的豆腐，他每天４点钟起床，５点钟就来到商场，提早把五块一斤的豆腐拣在一个盆里，整齐地码在货车上，６点钟左右就把豆腐送到了居民的家门口。日子一久，这一带的人们掌握了这个规律，准时来到家门口，等候买豆腐。一些爱睡懒觉的青年人，听到这清脆的铃声，赶紧起床去上班，一些学生背上书包去上学。人们渐渐把大老王的铃声，当成了“标准钟”。
“走街串巷履冰雪，黎明远闻铜铃声。”这是我国著名画家周怀民和他的夫人计燕荪特意为大老王绘制的一幅画中的题词。这是对大老王为居民默默奉献的真实写照。周怀民夫妇都来自南国之乡，平素最喜欢吃豆腐，但由于社会活动甚多，过去每年也难得吃上一、二次豆腐。“我们如今天天都能吃上豆腐了，这真是享了大老王的福了！”８３岁高龄的周怀民这样向记者叙述起他对大老王的一片感激之情：“一天早上，正下着瓢泼大雨，我和老计都以为大老王不会来送豆腐了，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叮当’的铃声，大老王照例来了。我们买好豆腐，拉他进屋避避雨。他说别人家还等着送豆腐哩。说完，他就走了。”周老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我来到北京已有３０多年了，像王振声这样的人真是太难得了……”
家住在新街口西大街的魏宗宏，是邮电部的高级工程师。他和老伴姚锦华都是８０高龄的人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还患有多种疾病。当大老王第一次上门为这老两口送豆腐时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就格外关照他们，除准时送去豆腐之外，还常利用工作之余帮助他们料理家务，购买煤气和粮食；在冬天还为他们安装火炉、贮藏白菜等。老人病了，他就忙着请医买药，有时忙到深夜十一二点钟。魏宗宏夫妇现住的是两间狭小简陋的平房。几年前，邮电部先后两次分给他们带“双气”（煤气和暖气）的单元楼房，可是老两口就是舍不得离开，至今还住在这平房里。姚锦华感激地说：“没有大老王的关怀，我是活不到今天的。大老王也是年逾花甲的人了，本应别人照顾他，可他却这样无微不至地关照我们，他真比亲人还亲呵！”
像魏宗宏夫妇这样的孤寡老人，在新街口地区共有２３户，他们个个都受到大老王的热情关照。这些老人吃上新鲜豆腐时，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位老人说：“人们常讲买豆腐难，可我要说，卖豆腐比买豆腐还要难呵！”说着，老人讲起了自己看到大老王卖豆腐的情景来：盛夏的一天早上，天还未放亮，老人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慢慢地移动着。近前一看，原来是大老王。他推着满满一车豆腐，弄得满头大汗。老人问大老王为什么这样早就送豆腐？他说，夏天豆腐容易变质，得早送。老人一算计，大老王每天要比常人少睡三个小时的觉。在冬天卖豆腐，得光着手拣豆腐，如果戴手套，一沾上豆腐上的水，就结成了冰，连手套都摘不下来。一个冬天下来，大老王的两只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
共产党员王振声，原是商场水果组的组长，那里不但工作条件比较好，而且每月还可领到职务补贴１２元。从他为居民送豆腐的那天起，补贴就没有了。算计下来，他足足少收入１５００多元。每年评劳模的时候，商场虽有人极力举荐，但有的领导说大老王年龄大了，结果把名额让给别人。
“我是为了方便群众，而不是为了追求名利。”这是挂在大老王嘴边的一句话。他恪守自己的信奉。在整整１１年里，他为居民送豆腐５万多屉。４０多万公斤，行程达５万多公里。大老王手上的那个铜铃，在经历了１１年的风风雨雨之后，不但早已变旧，而且还被敲出了一个大窟窿，这是大老王为人民无私奉献的见证物。终于，他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在１９８７年新街口地区选举人大代表时，这个普通的售货员以２０００多张选票当选为西城区人大代表，选票数量名列这一地区人大代表的第一名。
“叮当”的铃声，如今每天还在这里准时响起。人们听到这熟悉、清脆的铜铃声，就仿佛聆听由一个普通的老共产党员在平凡的岗位上用自己的行动谱写的一曲奉献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