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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美国“王牌军”俘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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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2-06-17
第3版()
专栏:

几个美国“王牌军”俘虏
李蕤
在开城前线某地,一个开满各种野花的山村里,我和几个年青的同志们,去看几个刚刚从前线捉来的美国俘虏。
这几个美国俘虏,都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这个师有一百七十五年的历史,号称“王牌军”。美国侵略者为了替拖延谈判增添本钱,特地把这张“王牌”从东线抽到开城前线,接替了李伪军陆一师的阵地。这几个俘虏,都是第五团的,他们的团长不断对他们说:“要保持陆一师的光荣,当俘虏是最耻辱的事。七团在东线被俘的太多了,我们五团被俘的还不多,至少要保住本团的光荣。”但是,他们的兵却保持不住,也无心保持这个“光荣”。
战斗的简单经过是这样的:四月十六号夜晚,开城前线我志愿军某部的一个加强连,发动了对一九五高地守敌的奇袭。敌人的阵地,是有几道外围工事的,有铁丝网,照明雷和种种“近代化”的防御障碍物。但是,在我志愿军的迅速而集中的炮火轰击下,敌人的防御工事被摧毁了,我们的战士很快便突入阵地,把这一连守敌完全分割包围,打死打伤七八十人,这五个就被活捉过来。俘虏们说:“你们的动作太快了,我们听到枪声往连部跑,连部已经被包围了。”
这五个俘虏中,有两个是比较“顺当”地过来的。活捉他们的,是我们一个年纪才十八岁的新战士,他平常做梦也想立功见毛主席,这次就真正立了功。另外三个,被俘时拚命挣扎,不肯过来,战士们一发火,就像扛猪一样把他们抬下山来。事后问他们为什么不肯乖乖的过来,他们说:“第一,再差一天,就该轮换下去了。第二,我们是陆战队一师的,当俘虏太不光荣。第三,你们没有喊话。”我们的战士原都学过英语喊话的,但过去对面作战的是李伪军,喊李伪军投降的口号喊熟了,美海军陆战队一师是刚刚上来的,战士们冲锋的时候一紧张,忘记了喊英语的投降口号。俘虏们说:“你们要一喊话,我们就不那么害怕了。”
这五个俘虏兵,都是美国海军陆一师五团第一连的,第一个二十岁,西班牙籍的上等兵。第二个二十四岁,美国籍,曾在建筑工程的专科学校毕业,毕业后还没有找到职业,就被征入伍。第三个二十二岁,原来是一个土木建筑工人,被强迫征调入伍。另外还有两个是糊里糊涂的小孩子,一个十九岁,另一个十八岁。他们从东线下来的时候,都以为是要轮换回家的,但结果却被送到板门店的前线上来。他们在四月十日到达阵地,在阵地六天就做了俘虏。如果他们没有说谎的话,他们是在第一次战斗中就被活捉了,到战场的时间,还没有从美国来战场走路的时间长。
谈到美海军陆一师的新老兵的比例的时候,他们说:“补充的新兵很多。我们的一排里,老兵只有六七个。我们的班里,只有班长一个是老兵。按原来的规定,新兵是到东京训练一个时期才到前线的,但是我们在东京只停了四个钟头,就开到前线来了。”
谈到他们军官和士兵的关系时,那个十九岁的说:“我们好像机器一样,叫我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长官从来不和我们商量事情,也不许我们问事情的道理。不说再大的头儿吧,就是排长,连我们的名字也不记得。生活真无味极了。尤其是夜里在前沿站岗放哨,实在太怕人。我们大家都讨厌这个战争,我们只盼望三件事:盼望停战谈判成功,盼望轮换回家,或者轮换到后方休息,还有,晚上盼望天快些亮。……”
那个年纪最轻的,在被俘时眼睛受了伤,过来后,我们的医务人员替他医治了几天,他的眼睛已经微微通明,他为这感动得流了三次眼泪。他说:“我的手今年冬天冻坏了,几乎烂掉,谁也不替我治一治,或问过我一声。我是你们的敌人,被俘后你们反而这样替我治眼睛。我是个糊涂虫,如果将来能回去,一辈子也不再到朝鲜来送死了。”我们问他,那边朝鲜的老百姓对他们怎么样,他闭着眼睛,说:“朝鲜老百姓都恨我们。我们一到,老百姓都跑光了。那是当然的,我们美国兵对他们太坏了。”
接着,我们问他们:“你们在班里面,常常谈些什么?什么事对你们最有兴趣?”他们毫不思索地回答道:“我们谈得最多的,最感到兴趣的是回家,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一说到回家,大家就凑到
一块了。”
这个问题,就在被俘以后,显然对他们还是最有兴趣的。那个工人出身的俘虏说:“我不愿到朝鲜来作战。我找不出我们来朝鲜干涉朝鲜人事情的理由。我们谁也找不出它的理由来。因此我很怕死。我想: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我家里有十一口人,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盼望我回去。我们士兵们都希望停战谈判成功,……”这时,那个二十四岁的专科学生说:“回家,真是我们最喜欢谈的题目了。前些时,我们的排长和我们大家打赌,他说四月一号停战谈判准可以签字,他情愿以一百块美金和我们大家打赌。我们大家都是希望谈判成功的,想着,如果真能成功,大家情愿输给排长一百块美金,如果不成功呢,可以赢排长一百美元。结果,排长输了。他很懊恼,我们也没有人高兴。我们是情愿输给他的。”
这样就谈到了拖延谈判的责任,谈到交换俘虏的原则。那个工人出身的说:“反正,我们美国的人民,都是希望结束这个不干净的战争的,我们兵士也一样,而且越快越好。停战了全部释放俘虏,那更是天公地道的。这可不是我们当了俘虏才这样说。可是,那些‘大肚子’们,他们另有心思呀,他们那里是真想停战呢?”那个在板门店会场区做过守卫人员的,他愤愤地说:“我知道的最清楚,他们一会轰炸中立区,一会扫射会场,没办法了再谈,也是尽量的拖,有些日子每天只开三十秒钟的会。他们要有一分诚意,我也不会做俘虏了。”他脱下他的眼镜,重重叹一口气。
这时候,另一个俘虏翻翻眼睛,坦率地说:“他们爱怎样拖就怎样拖吧,反正我已经成了俘虏了。没有当俘虏的时候,我当然不愿当俘虏,我盼望停战谈判,盼望轮换期限快到。可是轮换期限到了也没有用呀,到了轮换期还是不叫走。谈判又没指望,当了俘虏也还是不错的。要不,谁知道那一夜不会忽然被打死呢?……”我望望其他的几个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表情。显然他们是都同意这样的说法的。
此外,还谈了许多事情。他们的思想很复杂,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像那个工人出身的俘虏,经过我们的初步教育,他知道美国侵朝的战争是不义的。他明白美国今天的政府不是代表人民的政府。他说,今年大选如果要他投票,他不投杜鲁门,也不投艾森豪威尔或杜威,因为他们都是资本家的看门狗。他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美国人民要起来进行斗争,应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能再让这些人来摆布,但他不知道走什么路。又如那个受过十三年“教育”的专科学生,他只知道如果不来打仗,他可以有一个赚钱的职业。他是五个人中最反动的。还有一个只想赶快写一封信给家里的人,说他还没有死。那个十八岁的,只想怎样早日回去结婚。五个人有五种思想,但,有一点却是他们共同的,那就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参加的战争是不得人心的,他们找不出为什么要来作战的理由。他们都觉得他们一定会失败,丝毫没有胜利的信心。他们一致希望他们早早停战,各自回家。如果不能,就宁愿做俘虏。
这些“兵”,和个个义愤填胸,个个如龙如虎,个个充满胜利信心的中朝人民战士比较起来,正是一个十分鲜明的对照。
这五个俘虏,并不是特殊的,他们就是美国侵略军“士气”的代表。如果说特殊的话,那么就是:他们是鼎鼎大名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一师的,是美国的“王牌军”,而且,据俘虏们自己说,他们五团是“最好的”一个团,他们这一连又是五团中“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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