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苏联家庭的收支情况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一个苏联家庭的收支情况
伊提金作新华社摘译原载苏联“新闻”杂志第十一期
“新闻”杂志的编辑从莫斯科打长途电话来，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他说：许多外国读者要求多知道一些关于苏联生活水准的情况。我同意写这样一篇文章。“新闻”杂志要求写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
一个可以作为典型的。因此为了免得别人说我选了
“特殊”的例子，我选择时就得十分小心，竭力避免选到别人认为“在一般水准以上”的家庭。
我到了莫洛托夫钢铁厂的人事部里。结果找到了叶夫金尼·佛拉基米洛夫，一位四十五岁的保养修配工，住在马拉特街十二号公寓第三十四号房间。佛拉基米洛夫的薪金并不太高，他的寓所只有两个房间，算是十分简陋的了。
爬到第六层楼也的确是相当辛苦的。出来开门的是一位面色愉快的中年妇女，这是叶丽沙维塔·佛拉基米洛娃，家庭女主人。看样子，她好像正要出去买东西，因为她臂上挂着一个口袋。她把我请进饭厅，并把我介绍给全家人：佛拉基米洛夫，正在安装一盏台灯；丽达，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女孩，正在弹钢琴；长女瓦勒丽雅，正在镜子前面试戴新帽子。
我坐下之后，首先询问的当然就是佛拉基米洛夫的收入怎样。他一般的收入大约是一千八百到一千九百卢布，有时甚至多到两千卢布，这看他完成定额的情况怎样而定。
“你们车间别的人的情形怎样呢？他们挣的工资比你多还是比你少？”
“我们大家的工资一般都是差不多的。”
“你家里还有谁工作的吗？”
“瓦勒丽雅也帮一些忙，”他微笑着说，一面点头指指他的长女。“她在一个技术机关工作，不过……”
“不过什么？”
“唔，想来你也了解的，她年纪青，要学时髦等等。总之，她的收入并没有很多帮助家庭的开支。”
“那么你自己的工资够开销吗？”
“唔，我再也没有什么要抱怨的。”
在我们谈话当中，佛拉基米洛夫的妻子回来了，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包干酪、香肠和牛油等，放到旁边的柜里。她建议煮咖啡，她的丈夫表示赞同。接着，佛拉基米洛夫请她帮忙“核算一下家庭收支情况”。
他拿了纸笔，请她参加我们的谈话：“我们需要你的专家知识。”
“让我们来研究这个预算问题，好好的算一下。
“第一项就是收入。在扣了所得税之后，尚余一千九百卢布。住房租金是三十二卢布，占收入总数约百分之一点五。水、电和煤气——大约又费二十卢布。然后，就是暖气费和其他零碎开支了，这样几项合计大概每月总共要一百卢布。”
“主要的开支是什么呢？”
佛拉基米洛夫掉头看他的妻子。
“当然这要算伙食开支了，”她回答说。“几次减低物价对我们帮助很大。我算了一下，在今年四月最近一次减价之前，我们每天的伙食开支在三十五至四十五卢布之间，现在我们只要付二十五至三十五卢布便可以买到同样数量的食物。这包括早餐、午餐、晚餐和茶点。总计起来，这方面的开支大概是每月九百卢布。最近减低物价，使我们每月大概可以节省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卢布，我们现在用在食物方面的开支，比一九五○年减低物价之前，每月少花三百卢布。”
“自从那以后，你丈夫的工资有降低了没有？”
“当然没有。在战后的第一年里，他每月收入约一千三百至一千四百卢布，后来增加到一千五百至一千六百卢布，现在他的平均工资总是保持在两千卢布。”
“其余的钱用在什么地方呢？我意思是说，在伙食之外余下的钱。”
“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哪。我们这几年来买了很多家具。我们以前的东西在战争当中全部丧失掉了。我们以前在哥罗霍瓦雅街的住宅被炸毁了，只好在亲戚家暂住。后来，工厂给了我们一个房间，小得很的，我们住在那里挤得要命。现在，他们给了我们这一套房间——这里原来是技士长住的地方。我们这里的全部东西——食物柜、衣橱、书架、沙发、钢琴和床，除了一张床是轰炸之后抢救出来的以外，其他的几乎全都是在过去两三年里购置的。此外，夏天我们在乡下租一个地方住，也需要一笔额外的开销。这方面大概一夏要花五百卢布。”
我询问他们在消遣和娱乐等方面的开销情形，知道了这也是一项重要的开支。全家每月至少去观剧
一次。电影是几乎每个星期六或星期日都要去看一次的。他们也常常去参观博物馆，特别是常去俄罗斯博物馆和有名的艺术馆。例如，上星期日，他们就带了小丽达去参观正在那里举行的中国艺术展览会。
他们参加了区立和市立的图书馆，这是免费的。报纸和杂志的费用每年大约要一百卢布。
佛拉基米洛夫给我谈了这一切详细情况之后，跟着表示意见说：
“假如你打算写我的家庭收支情况，你最好特别提一提，工资只不过是我的总收入的一部分。就以教育来说罢。瓦勒丽雅念完了中学，现在正在上商业学院的夜校二年级。可是这一切并不需要我花多少钱。小女孩的情形也是一样：她也在少先文化宫上学。起初她参加体育组，现在她已加入了舞蹈学校，在专业教师的指导下学习。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我们详尽地讨论了这些“无形”的家庭收入，佛拉基米洛夫还举了一些例子，说明这些“无形”收入是多么重要。
“你说，英国报纸宣传英国工人的生活比较好。但是，在他们那里，像我这样的一个普通装配工，每年能够有一次工资照发的假期吗？他们能够免费或仅付很低的费用住疗养院吗？我以为，这两项都是我的生活水准中十分重要的因素。去年，我在一个休养所里度假期，今年，就在十天以后，我将要去高加索的基斯罗洛德斯克度假。”
“这是不是全部免费的呢？”
“就我来说，这是不用花钱的，但是却要国家花
一千二百卢布。”
“请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请病假的时候呢？”
“有时有的。我的健康已经不如战前了，你知道这是战争年代的影响。”
“病假对家庭收支有什么影响吗？”
“完全没有影响。今年，我有六个星期没有工作，但是我照样领得全部工资，而且也不需付医药费。我的病虽然请过好几位教授诊治，但是我一点也不用花治疗费用。”
“照你估计，这些‘无形’项目在你的家庭收入中占多大的地位。”
佛拉基米洛夫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计算过。但是，应该说，最低限度占百分之三十，也许甚至占百分之三十五。这些项目包括：全家人的免费医药治疗，孩子们的教育，每年工资照发的假期，由工会出钱的疗养院休养。我以为，我们还应该把免费的图书馆和丽达上的舞蹈学校等等，也算在这里面。这一切额外的福利等于二千五百卢布的家庭收入。”
佛拉基米洛夫最后说：“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愁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知道，我的孩子们长大了一定会学得一技之长，而且一定能够学以致用。我晓得失业的味道，虽然在我们这里有失业现象存在的时候，我年纪还很轻。但是对于年青的一代来说，失业已经不外乎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我们现在还没有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我打算买一个电视器，我还打算渐渐积蓄起来买一辆‘莫斯科人’小汽车。就目前来说，这两件事都还在计划阶段。然而，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我以为，我们生活中最值得提的就是，我们感觉到无忧无虑，我们晓得样样事情都一天比一天好。总有一天，我能够买到我的小汽车，还能有一个更好的住所。你不能希望一下子样样东西都齐备！但是，我们大家一致最需要的是持久、巩固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