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莉莉和她的徒弟们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大庆精神大庆人

　　齐莉莉和她的徒弟们
本报记者 杨传春
翻开最近出版的《大庆之魂》，齐莉莉的名字跃入我的眼帘。１４年前“蒙目摸料”轰动全国的那个齐莉莉！１１年前，报上有文章把她讥为“计算机时代”的“瞎子”，怎么她在大庆却毫未贬值？
病中的齐莉莉斜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接受了我的采访，她说，“‘蒙目摸料’本来就是大庆精神的果实。在大庆，‘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的人永远吃香。”
莉莉参加工作的时候从未想到过“知名度”，然而大庆“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一位花朵般的姑娘扑进了十几大本枯燥无味的数字之中。
１９７４年的一天，几个领料员抬着一只磁电机走进萨尔图仓库，刚当上保管员的齐莉莉还没回过神来，领头的就嚷道：“你发的什么料？明明是要几公斤重的，你给了这么个大家伙。这‘大姑娘’嫁到我们队上，哪有那么大‘轿子’坐呢？”“哈哈哈”，库房里爆满了粗犷的笑声。天哪，齐莉莉才１９岁，正是大量领取赞美、鼓励的时候。她一换完料撒手就跑到库房后大哭起来。突然，她感到肩上落着一只宽厚的大手，参加过“大会战”的师傅朱登魁站在身后，说：“大庆的青年，不会被困难吓倒！”
从此，这个祖居科尔沁草原的蒙古族姑娘变得少言寡语了。只有细心的朱师傅从那双乌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倔强，是那种驯服烈马百折不挠的倔强。是的，她要把一万多个数据溶入血液，并且要“蒙目摸料”：在万一停电的情况下也要准确发料，决不让大庆油田建设在自己的岗位上出现一秒停顿。
一天晚饭后，妈妈在大屋里喊：“莉莉，你的脏衣服搁哪了？我给你洗洗。”莉莉在小屋里说：“在７库３架９层１０６号货位上。”“这孩子，下班咋不带回来？这么晚了，还让我去库房取？”妈妈嘀咕着走进小屋。墙上、床头到处贴满了数字，孩子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妈妈吓坏了，大喊：“莉莉，你怎么了？”
一年后的一天，妹妹齐莉娜蒙住莉莉的眼睛，掏出一个器材让她摸。莉莉报出了货位、单价和库存量。莉娜又掏出一个，莉莉摸了摸，说：“莉娜，我们库只有柴油机配件，你怎么给我一个汽车摇臂？”莉娜猛地扑进姐姐的怀里，边哭边喊：“姐，你成功了！”
莉莉成功了。１９７６年一批国际友人看了她的“蒙目摸料”表演后，惊奇地喊道：“活帐本！”然而，外宾们不知道，在大批“白专道路”的时节，为了保证齐莉莉这样的人物成长，大庆，顶住了多大压力！
１９７６年，齐莉莉有了开门弟子。看着美丽、聪慧而好强的曹淑云，莉莉恨不得把自己的绝技一下子注射进她的脑袋，让她立即超过自己。曹淑云知道师傅的心，只三个月就背熟了师傅半年才背熟的１０００多个数据，工效比刚来时提高了五六倍。星期日，在柴油机修理厂，莉莉让淑云记牢师傅们把她们保管的器材用到了哪里；在库房里，淑云练“蒙目摸料”，她数完睁着眼睛不知练习过多少次的步数，满怀信心地一抬头，作怪，不是撞了脑袋就是磕了鼻子，疼得她眼泪鼻涕一齐流。师傅走过来，说：“多练左腿，左腿最别扭。”
只一年，曹淑云就赶上了师傅。萨尔图仓库里有了一对闻名全市的劳模师徒。
１９７９年，正在师徒练到潮头儿上的时候，有一张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解放瞎子》的文章，称“蒙目摸料”的齐莉莉是“计算机时代”的瞎子。这不但对齐莉莉师徒，而且对大庆油田的技术练兵热潮都无异于猛泼了一盆凉水。正在住院的齐莉莉跑回仓库，搂住徒弟的肩，说：“淑云，别怕。大庆人讲究的是‘不干，半点马列主义也没有’，我们干一行，钻一行，没有错。”淑云说：“师傅，你放心。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
果然，大庆石油管理局党委作出决定：把技术练兵推向新的高潮。这一年，齐莉莉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她的名气更大了。
关门弟子苗文芹是１９７９年８月进仓库的，和师傅只共处了８个月。她很幸运，因为“蒙目摸料”已经形成系统经验。比如推土机发动机上的主离合器弹簧和转向离合器弹簧，大小一样，外形一样，缠绕方向也一样，睁着眼睛也难分，齐莉莉说：“用手摁，弹性不一样。”柴油机油泵上的主动齿轮和被动齿轮齿数一样多，形状也一样，齐莉莉说：“用手抠，孔里有槽的是主动，没有的是被动。”苗文芹在师傅走过的路上猛进。１９７９年她以徒工的身份参加仓库二级工技术考核，就夺得第一；１９８８年，她获得省级技术能手称号；去年，被评为全国能源工业劳模。
时过境迁，如今齐莉莉和徒弟们已各在一方了。莉莉１９８７年在哈尔滨师范大学取得大专文凭后，当上了物资供应处配件公司的供应组长，用上了电子计算机；曹淑云在萨尔图仓库家属管理站当出纳员；而苗文芹当上了银浪仓库配件库的党支部书记兼副主任，“蒙目摸料”还在练，还在用，长江后浪推前浪，她在不少地方早已超过了师傅。
当年三个姑娘，如今三个母亲。师徒三个仍然亲如姐妹。她们互相鼓励：用“蒙目摸料”的那种精神在新的岗位上继续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