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庄稼在炮火下也一样长得壮 ——紧靠朝鲜前线的一个集体农场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我们的庄稼在炮火下也一样长得壮
——紧靠朝鲜前线的一个集体农场
宫洁民
志愿军帮助某农场抢种的消息，传遍了紧靠前线的许多农村。五一节那天，农场的少年儿童队为了祝贺他们的胜利，特从山坡上采来各种鲜花，在农场办公室门前的壁报牌上组成了这样引人注目的大字：“志愿军叔叔帮助抢种，出工二千个，完成旱田四十多万坪”（一百八十坪合中国一亩）。郡里还赠给志愿军一面友谊的锦旗。
我去访问这个农场时，不断地听到轰隆隆的炮声。敌人没有规律地向这儿打着冷炮，飞机也在头上嗡嗡着。可是农民们的生产热情并没受到影响，他们三五个一组，七八个一群，分布在大道边和山坡上，有的扶犁，有的下种、撒粪，愉快地唱着朝鲜民歌。有时，敌人打过来的冷炮和飞机的轰炸，破坏了整齐的田垅，勇敢的农民们就在炮火停息的空隙把弹坑填平，愤怒地拣出弹片，重新下好种。一响起收工的口哨，山坡上就惯例地呼喊起来，“支援祖国战争，战胜炮火威胁，为增产丰收而斗争！”
这里是紧靠战斗前沿的一个中等村庄。地势较高，多是旱田，战争开始后，美国侵略者用尽野蛮的方法，破坏了这个和平乡村，蹂躏了土地改革后的各种建设成就。农业生产设施被摧毁，房子成了
一片瓦砾，土地荒芜了，工具畜力大大减少。不少爱国农民被杀害，农民们不得不搬到后方去度过寒冬，使这里长时间变成了荒凉的无人区。
英雄的朝鲜人民，在美国侵略者制造的这些困难面前始终没有低头。不论老人、妇女和儿童，都有一颗顽强不倔的心。七十五岁的老扶犁员申光纯这样说：“强盗们破坏的越凶，我们干的越齐心。朝鲜人民的心是永远炸不掉的。有一个人，有一口气也得整顿家园。”他们就是这样地热爱生活，热爱劳动，每个人都牢牢记住了金日成将军的号召：为粮食的斗争，就是为祖国的斗争，也是保证前线胜利的斗争。
山上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逃往外乡的人们就背着志愿军救济的粮食奔回故乡。附近流离失所的难民，经政府发动，也三五成群地搬到这里，冒着炮火连夜筑起一个个的防空洞。郡里按着道的指示，把搬来的七十户农民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小型农场。全场共有男女一百八十人，分作五个作业小队（以下设班、组）。指导农场的总指挥部是指导委员会，有委员长、业务指导员和统计员各一人。小队还有专门负责政治教育的人员。开工前，政府发下了优良的籽种和八条耕牛，并配备了各种农具。在二线担负战勤任务的志愿军某部听到成立了农场的消息，马上在二营六连驻地成立了“助农抢种指挥部”，由副教导员和民运干事共同掌握，每天拨出二百工帮助农场工作。从四月十五号起，农场在志愿军的帮助下，开始了有规律的集体生活。
每逢敌人打炮时，各组听到警报，即沉着地有秩序地进入指定的防炮区，在隐蔽部展开漫谈，推广技术、交流经验。煽动员（宣传员）也抓紧时间报告工作成绩，读“劳动新闻”。炮声一停，大家马上又开始紧张的劳动。
我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变了样的山野。山坡上累累的弹痕已经消失。残砖破瓦也收拾完了。有的地方种上了一垅垅的马铃薯和大豆，有的则长起了小白菜，油菜开了小黄花。只要是能耕种的地方，都翻起了一层新土。处处显示着这个村庄的新生。
农场委员金荣潾，是个四十岁的劳动党员，他介绍着开工后的经过。他说：开始刨地时碰到了不少困难。首先是吃饭问题。每个农户把所分到的政府和志愿军救济的大米省吃俭用，每天让不能参加劳动的孩子们在山坡挖野菜、采集带有淀粉质的树根和野荸荠。这样一来，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任何困难，也没有阻止住农民们恢复生产的决心。过去认为没有化学肥料就不能丰产的陈旧思想完全打消了。作业第二班崔钟范就是大胆采用新的耕作方法的一个模范劳动党员。他领导他的作业组用天然肥料来改善土壤条件。他发动大家从外边运土，掺合上烧土制成粪，来提高土质。这个方法在全场作了推广，没有肥料的困难又被克服了。崔钟范还提出多下锄、多拔草、积极压绿肥，想尽一切办法来达到增产丰收。全组农民下决心要成为农业生产战线上的主力军。在很短的时间内，技术生疏的农民就成了熟练的扶犁手。我问他克服困难的这种勇气是那来的，崔钟范很激动地用不熟练的中国话回答：“政府这样关心我们，发给籽种和农具，还派专人来指导；志愿军也节省自己的口粮来救济，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领导一个作业组超额完成了五万坪的耕作任务的朴顺伊，是个四十九岁的女劳动党员，在她写给指导委员会的保证书上说：“要想作个很好的朝鲜人，就必须把个人一切献给祖国。”五一节那天，她们全组没休工，并向金日成将军写了亲笔信，立誓要向荣获劳动勋章的农民申元燮看齐。
谈起农民们的生产热情，金荣潾说：“场里规定每天劳作八小时，坚持学习和娱乐，农民们全不同意，以劳动党员为首自动要求劳作十小时”。随后金荣潾解释说：“日本鬼子统治时代，不许老百姓开山，农民粮食不能自给。‘八一五’以后实行了土地改革，长期过着佃农生活的农民，获得了自己耕种的土地。大家多么兴奋！政府又号召开山，改善水利灌溉，因此农产量提高很快，平均超过了解放前产量二倍多。假如美国侵略者不发动战争，大家的生活是多么幸福。所以农民们恨死了美国侵略者，他们除了自愿十小时劳作外，有的小组还偷偷地在月光下撒粪下种，都为创造农产上的新纪录而努力。大家并联名向邻郡的集体农场写了信，发起了生产竞赛。”
新的农场成立以后，农民们的集体观念逐步加强了，他们把农场看成自己的家。虽然没有新式农具，没有使用拖拉机，但农民们充满了信心。他们说：“我们有信心恢复战争的创伤，我们的庄稼在炮火下也一样长得壮。”
指导委员会委员长从日记本里取出一个纸条，他笑着递给我：“看吧，同志，这是农民们的奋斗目标。”上边写的是：力争今年的增产丰收，除了交国家的公粮外，拿个人节余办一个托儿所，收容被美国强盗杀死了父母的孤儿，明年增产后，再开办一个战地小学校。　
　一九五二、五月于朝鲜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