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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国离退休职工人数已相当于4个丹麦或5个挪威的全国人口,公元2000年,我国将开始进入老年型社会。一个严峻而又无法回避的数据在呼唤国人注意——中国:2200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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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11-11
第5版(经济专页)
专栏:

目前,我国离退休职工人数已相当于4个丹麦或5个挪威的全国人口,公元2000年,我国将开始进入老年型社会。一个严峻而又无法回避的数据在呼唤国人注意——
中国:2200万
吴光 哈晓斯 戴春华
我国将于2000年开始进入老年型社会。上海、北京、广州等大城市则已超前于全国成为老年型城市。
目前我国离退休职工人数已超过2200万,相当于4个丹麦或5个挪威的全国人口。预测显示,10年后,这一数字将接近4000万;再过30年,可能还会成倍增长。
1989年,全国离退休费用开支达375亿元,超过5个扬子30万吨乙烯工程总投资或15个北京亚运会的预算投资,接近同年国家财政收入的1/7。今后几十年,这笔费用将会几倍、十几倍地增长。
老龄化与老年保障,这一关系国家、社会、家庭和个人的重大问题,将直接间接影响到还没有充分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的每一个中国人。
2200万,现代中国发展中一个严峻而又无法回避的数据。
    一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是中华民族引以为荣的传统美德。然而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旧中国,除邮电、海关、银行等官办企业和少数外资、民族资本主义企业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保险待遇外,几乎没有社会保险。
1951年,一部《劳动保险条例》的诞生,标志着新中国社会保险事业的开端。那时,全国退休职工仅有2万人。“文革”动乱中,全国总工会管理的企业职工退休费用统筹不幸夭折,养老金改由企业自行支付。这是养老由社会保险转向“企业保险”的一大退步。从此,退休职工迅猛增加的企业开始在养老问题的重荷下喘息,这样的企业实在难以胜数……
大连综合修配六厂,这家坐落在沙河口区一条狭窄胡同里的小厂,有99名在职职工,而退休人员却多达445人,99∶445。这家厂子,年利润不过20来万元,而每年需支付的退休费用高达37万元,10年间共欠发退休费和各类补贴34万元。尽管厂长走马灯似地先后换了17任,可谁也没本事开出一剂救治这个企业的灵丹妙药。
不妨听听六厂退休女工丁力荣唠唠家常:俺1982年退的休。俺老头是大钢(大连钢铁厂)劳模,47岁就得癌症没了。俺一人拉扯4个孩子。退休头一年,厂里每月还能给俺开30块钱,第二年就只有20来块了。就这点钱,还没个准儿。逢到开饷,俺心里就犯怵,生怕看到厂门口小黑板上“延期开饷”几个字。那时,一到开饷,厂长、书记都躲着不照面,你着急也没用。有好几次,老姐妹们合计每人凑3块钱上访,俺也掏了钱……
六厂穷在哪里?职工也在议论。
“咱们一人养活四五个人,谁能养活得起?”在职的职工说。
“厂子是咱们打下的江山,到底谁养活谁?”退休的职工说。
类似大连修配六厂的企业,全国有一大批!
进入80年代后,建国初期参加工作的一大批老职工陆续进入退休年龄,新老企业之间退休费用负担畸轻畸重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在纺织、粮食、盐业、搬运等传统产业,退休费用相当于工资总额的50%以上,个别企业甚至超过工资总额;而在电子、仪表、化工等新兴产业和新建企业,退休费用不到工资总额的5%,个别企业一个退休职工也没有。当时的办法是企业“自扫门前雪”,而每个企业门前的雪却厚薄悬殊。越来越多的企业感到难以承受了。
在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中,家庭承担着赡养老人的风险与全部责任;在社会化大生产形成的过程中,劳动力社会化的程度和风险的社会性越来越高,责任也就越来越多地要由社会共同承担。
……
1984年国家劳动人事部受国务院委托,在广东省东莞市、江门市和四川省自贡市开始试行企业职工退休费用社会统筹。
统筹,是国家按企业工资总额的一定比例,从企业征集退休养老基金,经过通盘调剂,再按照企业实际需要的退休费用,返还给各个企业的社会养老管理办法。这是大数法则在社会保险中的具体运用。统筹使企业责任转化为社会责任,让社会来保障退休职工的生活。
1987年10月,奄奄一息的综合修配六厂也参加了大连市职工退休费用社会统筹。到1989年底,前后共受益31万余元。今年头3个月,六厂缴纳的统筹基金为6400元,而从社会保险管理机构调剂支付的实际退休费用接近8万元。企业负担大大缓解,并能按国家规定,为所有退休人员增加一个工资级差的退休费。六厂退休工人紧锁的眉头舒展了。那些过去常年上访的老太太,如今争先恐后地为养老保险作宣传,其中有几位还上了电视。去年冬天,厂里第一次给退休工人发了取暖费。那天,丁力荣和几个老姐妹流了泪:“感谢党!感谢政府办的养老保险!”
一面“社会保险,利国利民”的锦旗,由六厂退休工人送到大连市社会保险管理机构,至今悬挂在会议室里。六厂的今昔,是社会保险制度发挥保障作用,为企业复生增加活力的一个实例与缩影。
历经六个春秋,这项大有前途的事业在全国各地方兴未艾,并已初具雏形。
据劳动部提供的材料,目前全国国营企业已有5000万在职职工、900余万退休职工参加了退休费用社会统筹。社会保险管理部门年调剂、支付退休费用已达100亿元;全国已有1000多个市、县实行了集体企业职工退休费用社会统筹;全国1200万劳动合同制职工也参加了养老保险;全国各级劳动部门已建立2700多个社会保险管理机构,拥有社会保险专职干部2万多人。
    二
1989年末,中国的经济在整顿中面对着严峻的形势:银根紧缩,市场疲软,工业生产速度下降,部分企业陷于停产半停产困境。
退休职工的生活怎么办?
丹东,中国最大的边境城市。年初经济发展速度、效益居全省第一,年底一跟头栽到倒数第一。
丹东丝绸四厂,从6月起就有部分车间停工待料,最多时全厂有800多人停工回家,占职工总数1/3还多。停工要减工资,从厂领导起无一例外。幸亏参加了社会统筹,市社会保险部门拨来了30万元,使1000多退休工的退休费分文没少发。
以生产孔雀表著称的辽宁手表厂,在市统筹单位中历来是多交少收的大户,去年陷入窘境:流动资金,一个月至少要600万“开门钱”,现在一分没有;全厂上万张嘴等饭吃,1至3月靠贷款才开出工资;从元旦起,全厂职工医药费一分没报……
没想到,社会保险管理部门找上门来,告诉他们,统筹基金可以缓交,退休费用市里照拨。这真是雪中送炭!
在国务院一次会议上,劳动部长汇报说:到目前为止,参加统筹的900万离退休职工,不论是在退休职工多的企业,还是在停产半停产企业,都能按规定如数领到离退休费。
在经济产生波动时,社会保险表现了保障生活、稳定人心的功能。在不可抵御的自然灾害袭来时,同样如此。
在1988年发生于云南耿马、澜沧的地震中,230户参加退休费统筹的企业或轻或重都遭到破坏,4000多名退休职工的生活立刻成了问题。是社会保险管理部门调剂的38万元救了燃眉之急。
1989年盛夏,一场特大洪灾淹了浙江金华地区200多家参加统筹的企业。社会保险管理部门对受灾企业减免统筹基金近20万元,同时调剂退休费用近10万元,帮助企业和退休职工渡过难关。这已是两年中的第二次了。
    三
保险事业社会化,涉及企业和社会成员之间的利益再分配,必然会引起经济的、道德的、观念的种种冲突。
得到实惠的企业自然是连声说好。有的甚至因统筹项目少,还觉得“不解渴”。
另一些企业却看法不同了。有的因平添一笔负担而牢骚满腹,说是“杀富济贫”,“平均主义”,个别企业甚至拒交统筹金。
社会保险制度的不完善造成的难题也越来越突出。丹东市社会保险管理部门却对着统筹基金账面上的赤字发愁;在经济较为发达的广州市,社会保险管理机构同样在慨叹“收钱难”。出路只有一条——要提高养老保险的社会化程度,由市、县统筹向省级统筹过渡。
立法也是一大问题。养老保险已重建6年,涉及全国市县总数的93%还多,至今仍无一个符合现实需要的全国性法规。这也使社会化程度难以提高。
人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社会保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有待解决的问题是多方面的:
要将社会保险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
要建立完整的社会保险体系,在改革中产生的失业保险办法尚需完善,医疗、工伤保险的改革尚在尝试;
仅就养老保险而言,目前覆盖面也须扩大。2200万离退休职工中,尚有一部分集体企业职工未参加,另有460多万机关事业职工仍是由国家包下来。
伴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国亿万农村老人的赡养问题,则是一个有待探索的更为广阔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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