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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个老革命据点村——苎园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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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2-07-04
第3版()
专栏:

记一个老革命据点村——苎园坪
曾毓秋
六月里的一个早晨,我们访问了一个老革命据点村——福建周宁县苎园坪村。这里的人民正在胜利地建设着自己的新生活。
穿过许多密林和山道,走到谷底。带路的一个青年农民向对山一声长长的呼啸,招呼对面放过木排来,让我们渡过那滚滚奔流的大溪。在大溪对面的白云山脚下,就是这个英雄的村庄——苎园坪。

苎园坪村是个十八户的小村,十六户是苗族人民,只有两户是汉族人民。在许多年代以前,先辈们用自己的双手在海拔一千多公尺的火成岩山地上的乱石缝里,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耕地。他们日日夜夜同山猪、山羊和成群的野兽搏斗,逐渐立定脚跟,在这里生活下去。
但是,反动的统治者也随着把血手伸进这深山里来,霸占了这一带人民的田地,把高租重利苛捐杂税加到他们的头上。解放前除了一户中农保有两亩地外,其他十七户贫农没有一分田地。
十多年来,全村除了到周宁买点盐以外,没有买过一尺布或其他工业品。全年极少时间能吃上大米。有六个月时间都是吃红薯干。从春天到夏天,五个月都闹粮荒,家家户户只得在荒山野地里挖野草吃。冬天雪满山的时候,各家都是围火度夜,有的盖着蓑衣,或抱着火笼睡觉。
在大溪边挖茹蓝的时候,在高山顶采摘春茶的时候,人们时常唱起一首一首的山歌,诉说这生活的苦难:
“周宁有三宝,红薯当粮草,蓑衣当棉袄,虱子满身跑!”“昨天吃的苦麻叶,今天吃的苦麻杆;走到半路要打你,要想抬手没气力!”

一九三三年,当共产党人来到这个村子以后,汉人和苗人曾团结在党的周围,组织农会、儿童团,掩护着红军游击队让红军游击队有效地打击敌人。
苎园坪地形很适于防守。村前是王溪河的急流。这溪流切断了和周宁的通道,没有木排敌人就过不来。后面是气势雄伟的白云山,红军游击队可以随时进入深山密林。每当红军游击队在村里落脚的时候,苎园坪村的人总是日夜守望着。溪边像一头雄狮似的山峰名叫狮珑,红军游击队曾经在这里不断地打击敌人。有一次曾以一排人打退国民党匪军一营人。
现任福建福安军分区司令员陈挺,当时在这里打游击。有一次他被敌人追到一个岩石洞里,腿上中了两颗子弹,鲜血不住地流。但和他一道的几个汉人和苗人英勇地掩护了他,打退了敌人,使他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安全地撤了出来。
敌人十分仇视苎园坪村的群众。一九三六年八月,国民党匪徒把苎园坪村的许多人抓去,把他们关了七八天,每天拷问红军的下落。苎园坪的苗族和汉族的人民,虽然明明知道红军就在白云山深处的某一处所,但不肯吐露半句实情。老“交通”郑步满说:“他们打得硬,我们的心更硬!”他的弟弟郑步真被抓进去四次,每次都被打得不成人样,但国民党匪帮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任何东西。一九三七年春天又抓去十一个人,郑步满的老母亲也在里面。他老人家被打得走都走不动了,但坚决不告诉国民党匪帮任何消息。
苗族妇女蓝石妃回忆说,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五日清早,大家正忙着割稻子。柿洋反动地主陈为经和陈守万带了一百多匪兵从后门山上下来,龙亭反动地主萧志何带了一路匪兵七八十人从对面陈家山方向过来,气势汹汹地包围了整个村子。把留在家里的十一个人捆起来毒打了一阵,带走了;又抢劫了许多东西;然后架起柴火,把全村都烧得光光的,只有村尾还留下一间房子,还是躲在屋后的人把火灭掉的。匪兵退走以后,从山上回来的人,都集中在这间房子里。男女老幼望着这一片废墟,心里是说不尽的仇恨和愤怒。留在地方上活动的共产党人,鼓励他们:“不要紧,烧了重来。”大家就在党的领导下,到山上砍伐树木,到岭上割野草,自己动手打土墙。不到一个月,又在废墟上重建起一排排的茅屋。反动派一看,气坏了。十月十八日,陈家山反动地主陈开健带领了更多的人来放火。这场火更大,把半边山都烧红了。全村连一根本头都没有留下。从山里归来的人们打扫了火场,拿出过去“打土豪”分来的两床棉被给妇女小孩盖,大伙集体睡在露天里,各乡农民兄弟又远道派人送东西来。地方党的同志把大家集合起来说:“没关系,再来。”苎园坪人民于是又在废墟上搭起草棚,架起茅楼,以同样的热忱招待自己的亲人——红军游击队。
反革命分子陈开健在溪对面看见苎园坪的人又把新居建立起来了,他切齿地说:“好,你们修多少次,我就烧多少次。”十二月十六日,人们正准备过年的时候,这一群匪徒从福安、周宁、寿宁几路打来,又举火烧了这些新建的家园,连后门山上的林木都烧完了。
在红军走后的灾难岁月里,苎园坪的人民牢记着叶飞同志临行时曾对他们说过的话:“要集中,要团结,不要分散。革命是有失败的,但一定会成功!”这些话成为这里人民坚持斗争的力量。反动派用血腥的手移民并村,不许他们在原地居住。他们有的到深山里去了,有的流浪到建瓯、崇安,有的躲在岩石底下。但是,苎园坪村人对共产党的信赖,以及从这种信赖所产生的力量,却像流不干的水,扑不灭的火。蓝石妃回忆说:“那时候,国民党白匪说我们是土匪,不准我们在苎园坪居住,我们被赶到岩石底下,全村人睡、住、吃,都在一起。下雪了,烧起一堆火;没有锅,把冷饭放在瓦片上用火笼来烤热,一口一口喂给孩子吃。生活是这样的困苦,但是全村十来年没有一个叛徒,一直坚持着斗争。直到解放前夕,国民党匪帮如果没有武装保护,总不敢轻易到这个山乡里来。”
苎园坪人一直在等待共产党回来,等待红军回来。妇女们在繁重的劳动中唱着:
“我拿起锄头开了路,我们等了又等;青草生起来遮满了路,还看不到回来的人影!”

一九四九年,周宁解放了。苎园坪的人民日夜盼望着的共产党人终于回来了,他们终于解放了。近两年间,这个荒凉的山村变成了欢乐的新农村。新建立的两幢漂亮坚实的大房子,放射着新生的光彩。上下两层,五十六个房间,全村人都可以住下了。新的杉木散发着清香,许多新的家门上贴着鲜红的对联,挂着绿色的菖蒲。那个声言“修多少烧多少”的恶霸地主陈开健,受到了人民正义的惩罚,在一九五二年初春被判处了死刑。
苗族妇女蓝石妃对我们说:“去年真是双喜临门:土地回老家,房屋也修起来了,我们到底争了一口气回来了。”雷大旺家一连五六年都是住的破茅草架,每逢下雨,屋里就成了一滩稀泥浆。他搬进新居的时候,叫村里识字的人给写了一副鲜红的对联张贴起来:“大厦落成,恩感英明毛主席;国家胜利,功归勇敢解放军。”郑步满和我们在新居的楼上谈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烧房子的陈开健给我们办了!我们的新房子又修起来了。”
从一九三六年红军北上后,他们就没有买过一尺布;但去年一下子就买了十七匹。全村都做了新衣裳,多的每人有两三件,少的也有一件。解放前全村找不到一条棉被,去年全村有了二十一条棉被。全村还有了三十只羊。郑步满笑着告诉我们:“羊群都是解放后才买的。大小羊一起算,自己有十二只了。”解放前全村只有二十多只鸡,现在已经有七十三只了。解放前没有猪、兔、鸭,现在有了六只鸭,七口猪,二十只兔。他们计划今年再增加四口猪、二十只鸡、十只鸭。
生活的改善,是在党和人民政府的领导扶助的结果。解放前全村只有一户中农有两亩田,现在经过土地改革,共分到一百四十亩水稻田。他们开始以旺盛的热情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我们到村的时候正是早晨,除了到溪边来热情地迎接我们几个人以外,成年男子全下地了。只有几个苗族妇女在清亮的溪水边洗衣服,深山密林里传来丁丁的伐木声。半山悬崖上几个苗族妇女正快手快脚地采摘二春茶。在屋后的崖石上,一些小孩子正在晒茶叶。郑步满解放前种着人家四亩田,好年成一秋只收七百来斤谷,交租就要交四百五十斤。但去年一下就收入八百八十多斤。今年呢,他说:“增产一成不成问题。”全村今年的要求是水稻增产一成,红薯增产一成半。他们组织了两个初级互助组,全村劳动力差不多全部参加了。三月底以前就挖了一百三十多亩稻根。往年只翻一次土,今年翻了两次,而且翻得深。以前插秧到夏至还完不了,今年到芒种就基本完成了。解放前用肥料很少很少,今年积了一百零五担人粪,两百担草木灰。
副业生产也大大发展了。解放前,全村只能收干毛茶三四百斤,茶山都荒芜了。解放后,人民政府发了一批茶贷,又给茶叶找到了销路,农民开始积极地整理茶山。去年就采制了毛茶二十三担,使全村人民得到了八百多万元人民币的收入。今年呢,单是首春茶就收了十八担,二春茶预计还可以收十一二担。全村今年新种植了三千多株茶树。茶粮比价:解放前大约是一和三之比,如今一般是一和六之比了。苗家妇女唱道:
“对山有茶树,春来叶青青;今年茶叶价钱好,毛主席恩情似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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