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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古典名剧新的艺术生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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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12-13
第5版(文艺评论)
专栏:

  赋予古典名剧新的艺术生命
  郭汉城
在我国浩如烟海的戏曲艺术遗产中,包括一大批古典剧目。这些古典剧目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已很难在舞台上窥其全貌,这是非常令人遗憾的事。第二届中国戏剧节上,江西省赣剧团演出了由黄文锡改编,刘安琪、孙蓓君导演,梅花奖获奖演员涂玲慧主演的赣剧青阳腔《荆钗记》,以其清新、凝练的艺术风貌,充分发挥戏曲艺术的表现手段,重新塑造了钱玉莲的形象。整个演出和谐优美,体现出编、导、音、美的完整综合,给人以美的享受,给首都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古典名剧加以改编整理,重新恢复其艺术生命,弘扬民族优秀文化,《荆钗记》的演出在这方面做出了成绩。这是件极有意义、可喜可贺的事情。
《荆钗记》是元代南戏流行于明代初年的作品。在南戏作品中,有不少“婚变”题材或与婚变有关的剧目,像:《王魁负桂英》、《赵贞女蔡二郎》、《荆钗记》、《拜月亭记》以及后来弋阳腔的《珍珠记》、汤显祖的《紫钗记》等,围绕“富易交,贵易妻”这个主题反复阐释、不断改调歌之,无论是对负心者的鞭挞或是对爱情忠贞的正面歌颂,在反映出人民顽强追求美好生活理想的同时,也都不能摆脱封建道德观念的束缚。今天搬演古典名剧,如何取其精华、剔其糟粕,使其与时代相沟通,以求古典名剧的内涵与现代意识的融合,这既是现代戏曲工作者们共同追求的目标,更是摆在他们面前一个现实的课题。赣剧《荆钗记》的成功就在于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用今人的眼光和审美取向观照古典名著,以真实的历史描写引起现实的审美共鸣,找到现实与历史的契合点,赋予古典剧目崭新的思想艺术风貌,而不是脱离历史任意褒贬,以致失去古典名剧深邃的生活意蕴。《荆钗记》保留了古典名剧的总体框架,对原著的一些重要关目如“逼嫁”、“雕窗”、“投江”、“见娘”作了加工改造,主要在挖掘剧本深层意蕴和深化人物内心世界上用力;还新创了“荐亡”、“舟会”二折戏。全剧不是简单地敷衍王十朋与钱玉莲夫妇悲欢离合、破镜重圆的故事,而是着力于通过描叙钱玉莲的爱情波折,塑造了一个心地高洁、善良真挚、顽强自重的古代妇女形象,把现代意识的渗透与传统美德融合一体,体现着对“义夫节妇”的封建教义和“富易交,贵易妻”的封建等级的价值观的否定。它既是古典的又是现代的,它引起今人的感情共鸣和产生的艺术魅力不是仅靠形式上的花样翻新,而首先是内容上作了高层次的深层开掘。
一部成功的戏曲作品,剧本是基础。但有了好的剧本还需要精湛的表演艺术和完美的舞台整体体现。要达到这个目的,导演便是舞台总体把握的关键。该剧导演在把握戏曲舞台审美规律的时候,很重视对戏曲艺术美学精神的追求。《荆钗记》舞台艺术所体现出来的创新意识,不是玩弄某种导演手法,或在“观念更新”的口号下搞新的概念化,比如用哲理意念代替艺术形象,把演员变成导演“主体意识”的若干消极符号。《荆》剧导演强调戏曲重意趣,讲神韵,情景交融,虚实相生,在再现中表现,把内部的体验转化为外部技巧的体现,把舞台的体现统一在艺术意境的追求上。“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例如“投江”一折,在原著中只是一个过场戏,赣剧《荆钗记》中的“投江”另辟蹊径,通过钱玉莲在投江路上,惊闻犬吠,露水沾衣,望月感叹,镜波照面及下水后的挣扎沉浮,运用身段、眼神、唱腔和高难度的水袖技巧,让观众看到了月夜荒郊一个悲痛欲绝的女子,死前对生的依恋、对爱情的真挚,曲折尽情,不由你不受感动,舞台上虽只有钱玉莲一个人物在表演,却把观众带到了无穷遐思的意境之中,任你品味,供你欣赏。
接下来的“荐亡”一折戏,钱玉莲投江遇救后在明月庵中带发修行,10年后与王十朋再度相见,把已经平静的“池水”再一次搅乱。当钱玉莲认出荐亡者就是王十朋,是相见还是不见?钱玉莲心绪翻滚,在内心复杂矛盾激化面前,一大段“滚唱”,把她的内心世界由死后的懊悔、对王十朋深埋心中的情感、急欲相见的激动、到不愿争夺空有虚名而无情感的夫妻名分而毅然决定离去,再次把戏推向高潮,入情入理,感人肺腑。在整出戏中涂玲慧的表演非常吃重,但她演得动静有致,刚柔相济,感情真挚,淋漓尽致,密切结合人物心情的高难度水袖功夫更令人叫绝。继《送饭斩娥》之后,《荆钗记》的演出,可以看到她的表演艺术更趋向成熟。
《荆钗记》的演出获得了大家高度的评价,认为这是江西省赣剧团继1986年来京演出的《邯郸梦记》之后又一次成功的艺术实践。无怪乎有些同志提出对这一作品需要静下来作专门的研讨。我觉得应该看到在戏曲改革的道路上,该团的艺术走向,较好地处理了继承与革新二者的辩证关系。不妄自菲薄,不搞民族虚无主义,这种为弘扬民族优秀文化,在实践中严肃认真踏踏实实的精神,更值得我们去研究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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