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歌潮滚滚来——观１９９０年全国歌剧观摩演出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不尽歌潮滚滚来
——观１９９０年全国歌剧观摩演出
　　杜英姿
置身于湘中重镇株洲，观看为期１０天、有２０００余人参加的全国歌剧观摩演出盛会，如处歌的海洋中，确有“不尽歌潮滚滚来”之感。
这次演出，新剧虽只１４台，亦非字字珠玑、件件精优，但题材与风格的丰富，令人流连忘返。现代人重新解读“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归去来》，气势不凡、格调不俗；描写当代军人心灵的《木棉花开了》，展示个体户在名利场中沉沦而新生的《请与我同行》，勾画渔家生活图景的《海篷花》，表现侨乡妇女苦难与奉献的《蕃客婶》，都有浓郁的生活气息、鲜明的地方色彩。株洲歌舞团的《从前有座山》，取材于民间传说，在几近空灵的舞台效果中，写出了一个寓言式的故事——苦楝山世界中一曲动人心魄的爱情悲歌，传出神秘而久远的回声，给人以深邃而厚重的感受。第一出描写布依族生活的歌剧《故乡人》，由贵州安顺地区花灯剧团创作演出，写的是８０年代商品经济的新观念、新意识同地处偏远的布依山寨所固有的传统习俗、观念碰撞后引起的轩然大波，真实可信，引人深思。以革命历史为题材的《马桑树》，由长沙歌舞剧院根据同名话剧改编而成，讴歌了红军战士的崇高襟怀，赞颂了湘西山区人民对革命的一片坚贞。剧中两次祭奠牺牲红军战士的场面折射出湘西山区充满原始宗教色彩的民俗风情。
追寻深层民族气韵、融通民族精神、展示音乐个性化并使之迈向更高的层次，是这次演出的又一特色。吉林延边歌舞团的《阿里郎》，以朝鲜族人民熟悉的民谣阿里郎的主旋律作为基本调式，将洗炼优美的旋律同人物性格、情节的发展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它用音乐结构全剧，观众无需借助唱词，就能领会一切，其音乐的独特表现力得到充分体现。刘振球作曲的《从前有座山》，采用简单、自然、质朴的民歌素材，借鉴西洋作曲技法，营造出一种偏远山区特有的原始、古朴又富有传奇色彩的氛围，戏剧效果强烈。徐占海作曲的《归去来》开创了不说话大歌剧的先例。他用调色交替、调性转换的手法，让音乐说话，使剧情和人物的思想情愫在音乐中展现；在音乐的民族化、可听性和作曲技巧诸方面均作了可贵的尝试。《木棉花开了》以优美深情、前后呼应见长。《故乡人》、《蕃客婶》、《桃花渡》，则凭浓郁的地方格调和鲜明的民族风格取胜。
另有３个“不谐和音”也在欢快地跳动，那就是参演的三部音乐剧。邓海南编剧、王群导演的音乐话剧《征婚启事》，诗化语言突出，充满了诗一般的韵律、节奏，在有限的时空里完成了近１０个当代青年人形象的塑造。方红林导演的分节式音乐剧《请与我同行》，虚实结合，写意与写实相间，不同形式，或俗或雅，歌、舞、演集于一台，着意于人物复杂情感、心理流程的揭示。舞台表现手法自由灵活，袒露出对鲜明的现代感和浓烈的形式感的大胆追求。王延松编导的《山野里的游戏》，将传统的、通俗的、大众化的审美趣向融合于深刻的主题中，以心理的、情绪性的链条、相对松散的结构代替了严密的故事情节，人物的歌舞、动作造型成为各自心态表述的主要方式。作为通俗歌剧形式、具有强烈现代感、符合大众审美心态的音乐剧显示出方兴未艾的勃勃生气。
或歌剧、或音乐剧，演员的表演，更是异彩纷呈。唐德君那音域宽广、音色洪亮的歌唱，极具生活气息又富有艺术感染力的表演，刻画出一个纯朴、善良、风趣的老渔民形象。粗犷豪放的歌声，土味十足的劲舞，林波将一个质朴的山里人的奔放的热情、昂扬的意气挥洒得酣畅淋漓。曾多次排演过歌剧的顾欣，这次在《木棉花开了》中任男主角。他音量质实、音色亮丽、充满激情、具有高度艺术造诣的歌唱表演，撼动了观众的心灵。姚艳莉在《从前有座山》中饰演楝花，她对音乐感受深刻、细腻、准确，舞姿造型都是情感的外化，爱和恨的流淌。《阿里郎》中阿英的两位饰演者刘英花和林庆珍，前者音色澄净，声音漂亮，演唱优美抒情，后者声乐功底扎实，高低音区纵横自如，演唱富于戏剧性，她们共同将《阿里郎》音乐的表现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歌剧评论，在这次盛会中亦相当活跃。对这次演出的成就价值，大家充分肯定；对其中的若干缺憾，评论家也并未讳言。如有些演出在“综合”这一点上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足：或唱词直白，剧本缺乏音乐性；或音乐游离于剧情之外，表现力单薄、苍白；或情绪舞、情节舞的编排创意不够，有的歌剧演员的表演素质尚有待提高等等。同时，歌剧工作者们谈思想、论艺术、提任务、定规划，共同就歌剧发展的前景，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期望在不久的将来，实现歌剧事业的更大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