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山富县——河北省阜平县山地开发见闻录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

　　兴山富县
——河北省阜平县山地开发见闻录
　　王卫东　任亦际
保定到阜平，由平原进太行山的路。山，越走越多，越走越高。秋深叶枯，山光岭秃。越走越感到荒山的沉重。
然而，山里转了一圈，所见所闻却给我们一个与初始印象截然不同的结论：阜平，阜平，困愁在山上，希望也在山上。
山沟沟里兴建“小银行”
日丽旗红，锹扬土飞，葛达头村南沟里好不热闹。一队农民正在溯沟而上，垫土整地。年轻的村主任岳路云不无自豪地介绍，他们要在这里兴建“经济沟”，把小流域内两千多亩荒沟荒坡都开出来，栽树种果，望沟口，地平坝齐，林木绰约，那是他们今年栽下的２００来亩枣树。
眼下，阜平大山里不只一条热闹的南沟。１１月初，山刚净，地刚了，全县便兴起以建设“经济沟”为主的治山热。何谓“经济沟”？县里的概括是，“树上果子树下粮，秸草加工搞饲养，小型水利作保障，一道沟一座小银行”。简言之，是综合开发的小流域经济。在耑路头村，我们看到一条雏型“经济沟”。进了沟，迎面一座十余米高的塘坝，可蓄可灌，上下２７０亩沟沟坡坡，栽着７０００多棵果树。乡党委书记王成渊说，去冬开的沟，今秋就有粮食进帐，５年后果树挂了果，这个人均年收入３００元的穷村，少说每人也会再增二三百元。
“这么好的沟，为什么以前不开呢？”我们不禁奇怪。王成渊说，前几年一股劲儿地抓企业，把山撇在一边，几个厂都办垮了，才回过头来治沟。看来，身在山中，未必识山。
胡子沟和“光棍村”的变迁
暮色飘落，山色苍茫。胡子沟里，坡上果苗青青，沟里炊烟缕缕。一排新房前，３家媳妇怀里各抱个胖娃娃。谁能信，３年前这沟还荒着，一年多前才建房住人，曾被人称为“光棍村”。
城厢村村副主任李玉章笑着说起这沟这村。原来，前几年这个临近县城的村子外出１０００多民工，胡子沟２００多亩坡地撂了荒，逼得村里从贫穷山区迁入１０名单身小伙子，扎营建设“经济沟”，新开３００多亩荒地，修起灌溉沟渠，种上１５０００棵果树，１０名治山好汉，后来３个成了家，３个有了对象，“光棍村”也摘了帽。
耐人寻味的是，村里外出干建筑的１０００多民工，一年多来陆续扛着行李回家，从前撇下胡子沟到城里找希望，如今又把希望返还胡子沟。今年治山整地，村里一下子上来４００多人。
“安氏承包法”富了“大枣村”
王宝祥老汉崭新的砖房，上上下下都是枣。老汉一年收枣卖六七千元。他笑着说，“这砖房也是枣换来的”。
车道村２００来户，家家晾枣，满村枣香。全村４万多株枣树，今年打了３０多万公斤枣，仅此一项人均收入７００多元，不妄称是“大枣村”。
说到“以枣富村”，村党支部书记李改生直夸“安氏承包法”。安氏，大名安耀宗，年届花甲，县红枣管理局副局长，这一带出名的红枣技术土专家。１９８２年，老安打着背包进了村，靠他的承包法推广枣树中后期管理技术，使车道村没出３年枣产量翻番，好果率提高６０％。
当年老安进村，８００多口人找不出５块手表；如今村里一半农户盖了新房，电视机、组合家具、三轮摩托车不稀罕。
九十年代的“希望工程”
前些年，整个阜平县同耑路头村、城厢村一样，走过撇山撂沟、大办工厂的弯路。据估算，那几年大办乡村工业投资的１．５亿元，有７０００万元“砸了锅”，投资收不回来。要知道，这个国家挂了号的贫困县，去年一年工农业产值才８９００万啊！
“不是工厂不该办，问题是办厂缺钱少电，没技术，山里人外行，交通又不便；治山，村村户户都会干，投资少，风险也小。那几年来个‘村村办厂，遍地开花’却把‘山扔了、沟荒了’，岂不是趋短避长，早晚吃亏！现在回到自己的基础和起点上来，还是要‘靠山治山吃山’，以山兴县”。县委书记段华的这番话，反映了阜平人对大山的再认识。
１９８９年，县领导调查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出路在山上，希望在山上”。一个贯穿９０年代的山地综合开发方案随之诞生。这是宏大的“希望工程”：建设“经济沟”３０７０道，开发浅山４５万亩，种果１３５０万亩，在资源优势基础上形成“区域经济、支柱产业”，实现“人均千斤果，收入超千元”，使山里人告别贫困，步入小康。
去冬以来，阜平大干半年，已开发浅山５万亩。积１０年之功，“希望工程”无疑大有希望。
“一脚走回大山，一脚走出大山”
“一脚走回大山，一脚走出大山”，科技副县长李凤元带我们去阜平县天然饮料果品加工厂路上这样说。
这个厂生产蜜枣、饮料、营养剂，年加工红枣近百吨。主人端来两盘蜜枣，尝一口，满嘴甜。我们正在夸枣，李凤元却说，“这种传统产品不能再当家了，厂里正在开发新产品。”他还说，县里以这个厂为龙头，即将组建一个果品加工集团公司，联络产、供、销、技，发展深加工、精包装，让阜平大枣走出大山，打到国内外市场。
没有山外的天地，就没有山里的出路。就此而论，希望在山上，也在山外。这便是阜平９０年代兴山之道与六七十年代单一种粮、垦山毁山之路大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