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行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西沙行
郁钧剑
头天晚上在凌水为战士们演出忙到深夜，次日晨六点又匆忙启程往三亚赶。海南的太阳比内地的起得早，一路上阳光裹着椰风把我们吹拂得心旷神怡，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在机上俯窗一看，只见碧蓝的海水由深变淡，由蓝渐黄，最后浓缩成一排排雪浪花，拍打着数个无名的褐色小岛。再往前看，那绿树那楼房那舰船那红旗尽收眼底，啊，此时此刻，当西沙豁然从梦里从歌里从故事里走到我的面前，满腔的激动顿时又增添了几多神圣，几多庄严。
战士们瞪大了双眼打量着我们，议论着我们。当然更多的是在打量和议论着和我同行的董文华她们。不时这一伙跑来了，不时那一伙又跑去了，就在这川流不息的来去之中，能毫不费力地感触到战士们那颗纯朴、炽热的心。
总政歌舞团的孙团长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上台去表演了第一个节目——即席讲话。他说我们知道你们这里缺淡水蔬菜，知道一封信要走几十天，我们知道你们一上岛就要呆四年。我们今天怀着不可言喻的心情来到你们的面前，带来的也不仅仅是歌声，而是对战士们——和平时期的英雄们的深切的敬意和崇高的问候。他还说，离京前，总政杨白冰主任指示到海南一定要到西沙，而且名演员更要去，这不，他们来了！
我是节目主持人。我说我们今天在一起，完全是同志式战友式兄弟姐妹式家庭式的联欢。轮到我上台我一口气唱了几只歌。在唱到一首叫《八路军拉大栓》的“我瞄了一瞄准”时，我请战友们一起合作去喊“崩”的那声枪响。没料到这声“崩”如雷霆千钧，几乎可以将礼堂顶掀翻。
最后轮到董文华出场了。当小董提出想邀请一位战士上台来“我扮演妻子，你扮演丈夫”，一起演唱《十五的月亮》时，全场欢腾到了极点。在无数企图上台一试的小伙子中终于走出来一位勇敢的男子汉。我赶紧上前“采访”：“冒昧问一句，您今年多大？”“三十刚出头。”“哎呀，年纪大了点”。在一片笑声中，我看清楚了他是个当官的。“请问您结婚了吗？”“结了”。“哎呀，这又太遗憾了些”……这时的台上台下，早已聚在一道击掌高歌：“祖国昌盛有你的贡献也有我的贡献，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当飞机重又航行在碧蓝的天海之间时，我们不约而同地都挤向了窗口，目送着西沙远去在苍茫中间。刚才，两位从灌木丛里跑出来的战士拦住我，要我在他的衬衣上签名并说他们上岛两年多了，第一次有人来慰问他们。他们一边往我怀里塞一串自制的贝壳钥匙链，一边说：“郁大哥，你明年会再来吗？”
我想也许会的。因为我想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