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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当一回共产党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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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3-12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八年前,女工杨淑贤被确诊为不治之症,六位亲人也相继去世。然而,她休息更少,工作更加发奋。为的啥——
刘远
  “不白当一回共产党员”   (一)
1982年5月的一天,塞外包头,阴云沉沉,冷风阵阵,要下雨了。包头拖拉机配件厂42岁的喷漆女工杨淑贤拖着疲惫的身躯迈进家门,她刚从北京看病归来,首都几家大医院的诊断是:母系家族遗传性肾炎,目前是不治之症,男性患者寿命不超过30岁,女性患者稍长。
母亲、4个弟弟的相继去世,不正是这可怖的诊断的证实吗?杨淑贤痛苦地望着丈夫和几个孩子,丈夫一支接一支地抽烟,3个未识愁味的儿子在嬉闹。杨淑贤不忍再看,闭上双眼,任由眼泪顺着苍白浮肿的脸滚落。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问。
“我曾向党宣过誓:把一切献给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是党把我从不懂事的农村姑娘培养成共产党员,我怎能辜负党的多年教育?”杨淑贤暗暗地下了决心:“决不能被个人和家庭的不幸所压倒,要为党工作到最后一刻。”
杨淑贤理了理纷乱的头发,走到窗前。雨丝蒙蒙,树木葱茏,生活多么美好!她仿佛忘却了旅途的疲劳,对丈夫张义说:“你好好睡个觉,我去厂里了。”说完,她抄起那件穿了10多年的工作服,急匆匆地跨出了家门。
(二)
同事们发现,杨师傅从北京回来后干起活来更泼了,时常一个班下来又接着干下一个班。了解杨淑贤的人说:“她是在补看病耽误的时间。”几天后,病情诊断不胫而走,全车间的同志都默然了,几个徒弟拉着杨淑贤的手直掉泪。有的说:“师傅,您别干了,坐着指挥就行了,您的活我们全包了!”有的劝:“杨师傅,您病成这个样,还不快回家养着!”
杨淑贤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多工作,多贡献,就等于延长了生命。”
到年底,大家粗略地算了一下,杨淑贤多工作1200多小时,并为国家节约了价值600多元的原辅材料。
何止是1982年!杨淑贤参加工作后,无论是在水泥厂打石子,还是在汽车大修厂当修理工,她都勤勤恳恳地工作。后来,组织上调她当喷漆工,在这个又苦又脏的岗位上,她一干就是20多年。当了班长以后,她更是以身作则,时时处处干在前。
1983年夏天,杨淑贤腰上、腿上长了几个大疖子,加上肾病,疼痛使她蹲不下、站不起,大家劝她休息两天。杨淑贤想到有一批活要出口,喷漆任务急,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躺倒呢?她咬着牙坚持工作。同志们让她坐着指挥,她却往活多的地方挤。在搬一个部件时,不慎碰了腿上的疖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她险些跌倒,一个徒弟扶住她,心疼地责怪她:“杨师傅,您真是不要命了。”就这样,她硬是为了不耽误生产挺过来了。
1984年,全厂生产任务成倍地增加,部件源源不断地堆入喷漆工序。为了不拖全厂的后腿,杨淑贤就像一座上满发条的钟,又连班转起来了。她和大伙儿一块儿干完上午的活,别人都下班了,她一个人留在车间,冒着70多度的高温烤完上午喷出来的部件。下午又经常加班到深夜。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她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有时连饭碗都懒得端。但是,一个共产党员如果把生命融入工作和事业,苦和累还算得了什么呢?一次,她胳膊扭伤了,肿得像小碗口一样粗,挂一件30多斤重的烤漆件,她要费好大的劲,不巧挂部件时又被钉子扎了脚,血流不止,她匆匆包扎了一下又干开了。女儿给妈妈送来午饭,偌大的车间,只见妈妈一个人一拐一拐地来回搬运,头上的汗珠顺脖子往下流,满身、满脸,甚至连牙上都是油漆。女儿说了声“妈妈,您吃饭吧”,就抽泣着从妈妈手中接过部件,随即又去搬另一个部件了。
一天,杨淑贤患了重感冒,肾病也发作,高烧39度,她挣扎着爬起来,吃了两片药又上班了。傍晚,在回家的路上实在支撑不住了,昏倒在厂区的路上,领导和同志们发现后,把她抬回家,从她的衣袋里发现了揉皱的病假条和几个药片。在场的人被这情景深深感动了,难怪同志们称她为“铁打的女将。”
(三)
杨淑贤深深地爱自己的家,千方百计地让孩子们生活得欢乐、幸福些。尽管她工作很忙,在节假日,还是同丈夫带着孩子们去公园游玩。尽管她家生活很困难,仍按时给住在农村老家的公婆寄钱。
然而,在她心的天平上,厂总是比家沉。
1982年夏天,厂里的汽车要喷漆,到外头去喷这批活,要花好几千元,杨淑贤向领导请求,这批活喷漆班全包了。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她几天没回家。可正在这时候,她的二儿子病了。几天后,她回到家里,孩子的病加重了,哭闹着什么也不吃,而丈夫又领着全厂的人抗洪去了。杨淑贤急忙背着孩子来到医院。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但凶恶的病魔还是无情地吞噬了孩子15岁的生命。
孩子去世以后,杨淑贤的心像刀剜了一样。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她强压悲痛,在孩子去世的第3天,又投入了工作。
1984年端午节到了。杨淑贤一清早就对丈夫说:“下午咱们吃凉糕吧,我买白糖。”下午一下班,张义一边和孩子们逗乐,一边做凉糕。不一会儿,黄米的、江米的凉糕发出诱人的香味,孩子们围在桌子旁等妈妈回来,一直等到10点多,杨淑贤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孩子们盼回了妈妈,蜂拥着扑到妈妈怀里:“妈妈,白糖呢?”杨淑贤歉意地摸着孩子的脸蛋——她工作一忙,早把买白糖的事忘了。看着妻子如此忘我,张义的心矛盾极了。为了她的身体,得让她休息;可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他理解妻子的心。
(四)
几年来,杨淑贤先后6次被评为厂、市、自治区劳动模范,1983年被命名为全国“三八”红旗手,1987年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杨淑贤没有减慢工作速度来欣赏一下荣誉,她干得更猛了。
1984年底,市总工会和厂领导关心杨淑贤的健康,让她去青岛疗养,她开始说什么也不去,在领导再三劝说下,她抱着一线治好病的希望去了,但总惦着厂里的生产任务,结果,3个月的疗养期,她20天就回来了。
厂里领导考虑她的身体,几次要调她到厂工会工作,她执意不肯。她说:“喷漆工作又脏又苦,但又必须有人干。我是个党员,应当做最艰苦的工作。”领导拗不过她,只好依了。
去年7月,全厂质量大检查,杨淑贤因为贡献大受到厂里表扬,并得到奖金50元。她把钱交给车间主任说:“功劳是大家的,不能记在我一个人的帐上。”厂里几次调资,她总是让,说:“我是一个党员,在物质利益面前应该首先想着别人。”
杨淑贤太累了。有一次她正在喷漆,突然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领导闻讯赶来,大惊失色,下令:“快送医院!”她急得哭了:“让我再多干点吧,党对我的恩情胜过我的贡献。”说完,她又操起喷枪。
1987年,杨淑贤退休了。许多厂家以每月200元至300元的高薪聘请她,她放着大钱不挣,却办理了退休留用手续,继续在原岗位上工作。别人都说杨淑贤太傻了。按照劳保条例,“全国三八红旗手”退休费百分之百。如果受聘,她的月收入将不下350元。然而,留在厂里,一分不多拿。有些人不解地问:“杨师傅,您这样没命地干,你究竟图个啥?”杨淑贤却笑笑说:“不图啥,只图不白当一回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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