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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狩猎记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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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1-15
第8版(副刊)
专栏:

  草原狩猎记趣
王常顺
雪后的坝上,银装素裹,忽儿北风骤起,像千万条银蛇呼啸着,厮打着。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白毛风雪天。
这时滩平了,树弯了,天地一色,惟有那机敏的野兔,迷离的黄羊,群集的沙鸡、狡黠的沙狐沿着雪坡足迹点点,为这童话世界抹上一笔特异的神韵。
在这难得的狩猎天,我来到鸡登乌素山下卧龙图村的一个狩猎点。我不顾一切地在雪野奔跑,徜徉在美妙的画境中,想那天空,那雪野,和迷人的野生动物。
我的猎伴是一个标准的口外汉,远近闻名的好猎手。紫铜脸,美络须,目光炯炯,腰板结实,六十八、九了,还健步如飞。
“冬日狩猎,可是我们坝上农牧家的传统习俗哩,就拿猎获这小小野兔来说,就有不少猎法。”
比如废弃的水井,窑口上用松软的树枝杂草隐蔽,再盖上薄薄的积雪伪装,中间放些野兔爱吃的东西,只要它去吃食,就会落入陷阱,用这种办法,往往能从一个井里抓获好多野兔。
没想到“守株待兔”之说,竟另有一番新意。
猎狗追兔子也很有趣。风雪天,猎人带狗到野外,看到兔子用手一指,猎狗便箭一般飞出,顷刻将兔子捉获,叼着向主人请功。
近年来,又有人新创了一种套猎的方法,不仅有趣,而且成效显著。用小铁丝做成一个直径三寸左右的勒死构套,活头缠在钉子上,钉子钉在野兔时常出没的小路。傍晚前多钉一些套子,第二天准有收获。
以上是老猎伴给我介绍的几种方法,但这里真正的猎人,是不使用这种小手段的。他们总是在火枪上下功夫。
到了目的地,我们开始分头行动。我端着火枪,穿梭在树丛、雪沟之间。可搜索了半天,毫无所获。
野兔为了逃避天敌,具有“三窟”、“三变”的防御本能。狡兔的穴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三窟连通,留有多处出口,随处可以遁逃,即所谓“狡兔三窟”。此外,它的毛色也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而变化。春天绿草初萌,黄风满天,大地呈灰色,野兔毛呈灰白色;秋天庄稼成熟,百草枯萎,遍地橙黄,野兔毛色变成黄褐色;严冬大雪纷飞,野兔的毛色又回复到灰白色……
半天功夫,老猎伴就取得了辉煌成果。他乐呵呵地说:“小伙子,你呀只配做个‘盯’坡的”。
原来此地打猎,常常是两个人配合行动,一个盯一个打,“协同作战”,成果比单独作战大得多。
老人十分健谈:“你来得正是时候,大、小雪之间,是野兔肉、皮、毛的最佳期,猎获的野兔肉特别鲜美、可口,红烧、清炖、烹炒、卤、酱都可以。冬日闲暇时煮半锅兔肉,邀上几个亲朋好友,真是‘锅里炖肉杯中酒,神仙见了不想走’啊!”
这时候老人突然用沾满风雪的羊皮袄将我压倒在雪地上,不由得使我想起某次随军到老山前线采访某部战斗英雄班长时,他为掩护我不受敌弹的袭击将我压在他身底的情景。不过,这次不是呼啸的炮弹和爆炸声,只听到一阵沙、沙、沙……咯、咯、咯——啪——扑棱……之后,老人又咯咯地笑了:“小伙子,这次不让你白抹雪水脸,走,快去清理战场。”我擦了擦眉眼的雪,定睛一看,前方百步之遥,有几个半翅七倒八歪的扑腾着。“枪打空中鸟,好中头!”我连蹦带跳扑过去,数了数,不多不少,六只。老人说:“天鹅地鵏”“半翅还上数?”我问。“不信你称一称,保证半斤有余,今天可是六六大顺、龙凤呈祥,大吉大利。”
我对“龙凤呈祥”茫然不解,他说:“猎户们管天上飞的鸟叫‘凤’,地下跑的什么蛇呀、兔呀的叫‘龙’。没见过名刹古庙的壁画吗,尽是些蟾首鱼身,兔头龙尾的画,那不正是老辈人说的神龙和土龙吗!”
我提醒老猎伴,这样大量捕获野兔飞禽,必将使野生动物失去生态平衡。他回答:“这是在规定的猎区打猎。再说让大量的野兔繁殖,对庄稼植物的生长也是有害的。”他指着那几只冻硬了的野兔子说:“这全是公的!留着母兔在,还怕没肉吃!”
我猛然想起北朝民歌中的木兰词:“雄兔脚扑朔,雌兔腿迷离……”
风雪渐渐退去,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我们肩扛野兔、沙鸡、半翅,兴冲冲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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