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热情的诗篇——读诗集“光荣归于你们”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充满热情的诗篇
——读诗集“光荣归于你们”
臧克家
朝鲜 洪淳哲作 冰蔚等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诗是真挚的心声，但只有当这种声音不仅是属于个人而是代表了广大人民的心声的时候，它才是响亮的，伟大的。
“光荣归于你们”就是这样一种响亮的声音。正如郭沫若先生在本书序文中所说的：“这些诗歌，热情横溢地表露着中朝人民鲜血凝成的友谊。真切，奔放，富有战斗的鼓动力量”。
当我们读着这些诗的时候，觉得它们燃烧着我们，仿佛我们触着朝鲜人民灼热的战斗的心。
就像在朝鲜前线的阵地上彼此肩并着肩一样，我们的心也亲密地靠拢着；就像这两个伟大人民国家的国土紧接着一样，这两个民族的精神也给战斗和一个共同理想联系在一起。中朝两国人民这种友谊为鲜血所凝成，它是深刻的、永久的、美丽的。作为一个战斗者、诗人的洪淳哲用了激动的声音反复歌唱这种友谊的诗篇，也是深刻的、永久的、美丽的。
他怀着一种亲切向往的情感和一种神圣的敬意与感激来到了中国。他的感觉，像早晨溪水一样的清新，他的心对于新事物，就像磁石对于铁屑。他感到“今天的中国到处都是无穷无尽的好诗”，他所接触到的一切，无一不足以激发他的热情，使他不能自己地歌颂起来。
开头，第一篇诗是“献给毛泽东主席”。这是一个伟大的主题。对于这“中国的太阳”，当他还没见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感觉到这个“太阳”的光明和热力。他以真挚的诗句来歌颂“援助我们的火炬—毛泽东主席”，这歌颂，联系了对于新中国幸福生活的欣慕，联系了钢铁般的战斗友谊和对于胜利的确信，因此，这歌颂是强有力的，热情澎湃的。
“红得可爱的城门楼，
面对着美丽的山河。
在胜利的拂晓，
人民望着雄伟的天安门。”
这样一个有力的开头就把伟大中国的新气象烘托出来了。然而，这不过是一个背景，像东方的天壁一样，接着在万众欢呼声里升起了早晨的太阳——伟大的毛泽东。
他还把自己的诗献给伟大的中国人民，他歌颂了中国的工人、农民、志愿军、青年学生和“可爱的红领巾”……这个集子虽然只包括了十四首诗，但一些顶重要的东西都给他抓住了。这样的主题，当然不是从他开始的，单从题目上着眼，我还有一种替作者担心的感觉，等到读过全诗以后，才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他的那种蓬勃的战斗热情，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亲切感觉，手足般的真挚友谊，使得这些诗篇给人的不是空泛的若有若无的印象，而是一种磅礴的鼓动力量。这种战斗的热情和气魄，给了所有的诗篇以乐观主义的色调。这些题材吸引他、感动他，使他几乎不能自抑，对于一件打动了他的事情，他歌颂它，反复地歌颂它。
他来到中国虽然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但他所感受的却实在很多，这使得他内心更加丰盈，情绪更加饱满，战斗的意志越发强盛，必胜的信心越发坚定。他对于新中国的繁荣，像我们自己一样感到不可抑止的兴奋和骄傲；作为一个战友，他对于我们是多么亲切呵：
“穿着被汗湿透的染着血迹的衣服，
用不着讲究，
来访的是自己的弟兄，
请不要叫我们为外国使节。”
他自己这样歌唱，他使我们这样感到：他不仅是一个个人，他背后是站立着一个雄伟英勇的朝鲜民族！他的诗歌，也是唱出了整个民族的心声。因为，他们是“代表那些胜利者前来的”，“代表不知屈服的英雄，和忘掉了眼泪的同胞”，来请我们接受：
“荣膺了‘马特洛索夫’名字的我的弟兄们
和荣膺了‘丹娘’名字的我的姊妹们的——胜利的英雄的敬意！”
他对于每一件新中国事物都有深切的感觉，他对于中国人民怀着手足一样的深湛的情感，听他歌唱得这么亲切，这么动人：
“我的永远的弟兄们！
亲爱的母亲们、姊妹们！
恨我不能和五万万人个个都握手，
恨我不能和每一个同怀着激昂的心情的手——
用力地握，用力地握。”
在这整本诗里，他歌颂了许多方面，而这些歌颂，都是从战斗的热情出发的。他为了丰产模范村唱出“大地之歌”，他感觉到：“友谊的乡村”，“每垅田地在骄傲地延伸着”，“那粮食，也在为了赶走敌人长得更加饱满”。他也没有忘记对于人民的西湖加以歌颂。但是，我觉得这个集子里最杰出最美丽的诗篇是那些直接写到或关连到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战斗实际情况的。这不但因为它们是具体的，更因为，一接触到这些，作者的那种生动、深刻、精细动人的感情便油然地发生出来。访问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写成的“我们‘最可爱的人’”，活生生地写出了我们的志愿军是怎样的一种部队。当战争停下来的时候，战壕里充满了歌声、管弦乐声，也有矫健的舞姿；我们的战士“不只爱读各种新闻和文艺书籍，还自己作诗，写感想和日记”，但敌人一旦接近了，就把复仇的枪尖刺向敌人，显示了崇高的中国人民的意志。就是这样一种部队同朝鲜的弟兄军队“在一年多的岁月里，同看着一张作战地图”。这种鲜血凝成的友谊保证了打击敌人的胜利，它被表现在诗篇里，就像那友谊本身一样动人地美丽。“战斗的朝鲜的呼声”，呼喊出的是一团火，是一颗红色的心！对于那些牺牲在朝鲜的英雄们，他竭诚地这样颂赞：
“不朽的史诗将会歌颂他们，
世界呵，这些人尽管不在了，
但是一定要为他们记着，记着增加一岁！”
战斗是英雄的，牺牲是光荣的，只要这战斗和牺牲是为了一个神圣的目的——为了人民幸福的生活。我们的作者因为本身就是一个坚强的战斗者，对于为人民事业作了牺牲的英雄人物，他怀着十分崇敬而又十分亲切的感情来加以歌颂。他称雨花台上的人民革命烈士为“永远活着的人们”，他热情的这样唱着：
“在奸徒们千百次毒鞭抽打下，
五脏六腑纵然迸裂；
但我们可敬的英雄们，依然坚强不屈，
人们呀，你们不要随便说：他们是死去了的。”
他以同样的热情歌颂了“荣誉军人仲侠英雄”的那“一条神圣的腿”。他歌颂：
“他的意志
像和他在一起的那根拐杖一样，—刚毅不屈。”
他通过对于这样一些英雄人物的歌颂把中朝两国为和平正义而战斗的伟大精神联系了起来，把历史传统和眼前的斗争联系起来，一种英雄气概和勇往直前的乐观精神充满在整个诗篇里，在读者心中鼓动起一种战斗的力量。对于轰轰烈烈地进行着的抗美援朝运动，这些英雄的诗篇是有着很大的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