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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卡姆拉之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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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3-18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告别卡姆拉之夜
李霞晨
我从巴基斯坦归来了,然而我羁旅一年之久的小城卡姆拉那里的一切,却总令我难忘。特别是对我所认识的朋友们剪不断的情思,就宛如巴基斯坦早春时节开放的花朵,幽香致远,使人陶醉……
我在卡姆拉的住房位于一座山坡下,后面是总工程师沙里姆·汗先生的家,我的后院与他家前院隔路相对。
沙里姆·汗先生刚上小学的儿子祖尼尔和5岁的女儿玛雅,喜欢坐在我后院树下的矮墙上,与伙伴们说笑不完。孩子们甜甜的童音和树上的群鸟鸣唱,经常不绝于耳,只有天近黄昏鸟儿停止了歌唱,孩子们才散去。
我的后院里种了许多菜,如韭菜、芹菜、白菜……都是当地所没有的。自我们翻地、打垄、播种,直到长出嫩芽来,这群孩子差不多天天光顾我们的菜园。他们趴在地上细看破土欲出的小芽,品尝芹菜叶子的滋味,当然也有的菜苗,被这群小宝贝“研究”过菜根之后,又栽到了地里。
冬去春来,转眼我就要回国了,在离开巴基斯坦前夕,沙里姆·汗先生带着祖尼尔和玛雅来为我送行,我以西瓜待客。只见两个孩子已无往日天真的微笑,他俩紧紧依偎着我,听我与他们的父亲谈话。
大概是快到每天最后一次祷告时间了,沙里姆·汗先生与我拥抱告别之后,祖尼尔用英语一顿一挫的问我:“明天真回中国吗?”我点了一下头,不忍心正面回答。玛雅在她哥哥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祖尼尔又问我:“菜园谁管?”这时我的心一阵难受,我将他们兄妹搂抱在怀里,分别在他们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泪珠滴在了孩子们的脸上。他们的父亲站在旁边,脸上也是别情凄凄。
告别巴基斯坦之夜,中国专家组的住房灯火通明,门庭若市,来访的朋友络绎不绝。祖拜尔也带着孩子来了,他转达了他妻子扎哈达哈的祝愿。
祖拜尔能操流利的汉语,70年代曾来过我国吉林学习。说起这件事,他总是侃侃而谈,他赞美吉林的大米,也惊叹白雪皑皑的河山壮美,更怀念我国的汉语老师。他对我们中国有着深厚的感情。我曾多次去过他的家,参加过他3岁儿子吉祥的生日聚餐,平常只要有空,他经常带他的儿子来我的住处玩。
那天祖拜尔话语不多,我们在一起拍了许多照片,他帮我捆扎了一些资料之后,便深沉地说:“等吉祥长大了,我要送他去中国学习。”
窗外传来一阵拖拉机的轰鸣,在夜深人静之时更显得突然,原来是家住卡姆拉乡下的那西姆因一时找不到汽车,他竟开了台大拖拉机来看我。车上下来的都是他们村上的青年农民。这些第一次见面的朋友,逐个和我拥抱、握手,情意感人,他们的脸上泛着微笑。
这些年青的农民朋友要我再来巴基斯坦时,一定去他们村上看看,给他们带点中国特有的蔬菜种籽,让他们试种一下。
我送走了他们,那西姆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喊道:“开往中国!拜拜!”
拖拉机的轰鸣夹杂着这些诚挚、朴实的农民的笑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送走最后一批来告别的巴基斯坦朋友,我徘徊在门口的小路上,望着高悬在天空中的弯月,望着沉浸在梦乡中的小城卡姆拉,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留下声声心中的祝愿:“祝亲爱的巴基斯坦朋友们幸福吉祥。愿中巴人民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与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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